”
陆安然脑子里头一个跳过的就是那个古怪少女,随后又很快摇头,那少女不过是江湖中人,能在皇宫中做那么多事,还敢公然挑衅太子的,恐怕没几个。
“进去吧,有空了我帮你查一下。”云起抬手,用玉骨扇敲了陆安然的脑袋一下。
陆安然后退一步:“你?”
云起懒懒道:“提刑司司丞,后日新上任,怎么样?够不够资格查?”
提刑司即提点刑狱司,主掌刑狱之事,并总管所辖州、府、军的刑狱公事、核准死刑等。
只不过本朝又设了个转相司,可对提刑司所判定的所有刑狱公事做最后的审核,若发现疑处,可直接驳回,也有权对提刑司的所有官员及下属的州、县官员实施监察。
说白了,如今的提刑司就是一个跑断腿没有决策权的府衙。
陆安然实在没办法把沉肃严谨的提刑司与云起挂钩,顿时有种被雷劈了的木然。
偏偏云起还闲散的挥摇扇子,嗓音滚着笑意道:“乖一点,回去关好门窗早点休息,不要半夜出个什么刑事案子,免得云大人我受累。”
陆安然抬了抬上眼皮,淡淡道:“云大人走好,云大人不送。”
云起对着陆安然的背影轻啧一声,“呵”。
明明夜游池暖湖那句话的重点是,若传出去她名声有损,却半点不问,是不开窍,还是不在意?
—
正月十五,上元节。
朱雀桥从南到北贯通王都,右边东市,左边西市,中间和玄武街交接处,名为神兽桥。
佳节吉庆,元宵夜里,东西市彻夜燃灯,直至天亮。
稷下宫也放了学子下山,却有规定,需亥时前归。
陆安然和春苗站在神兽桥下面的七星河畔,水浪翻起碧波,悠悠荡荡飘满了不同形状的祈福灯。
陆安然把手里的花灯放在水中,伸手拨了两下河水,花灯便晃悠着随波飘向河中央,与其他的汇聚到一起,慢慢远去。
父亲说,她出生那天,是她母亲忌日。这么多年来,陆安然从未过过生辰。
而她的生辰,就在今日。
她母亲没有资格进入陆家祠堂,所以往年这个时候,陆逊一大早会带她去母亲的墓前祭拜一下,在天黑前回来。
但陆家的元宵团圆晚饭后,陆逊会消失一整夜,去了哪里,她不知道,可又似乎知道。
今年在王都,于是陆安然携了春苗在七星河放一盏花灯,并非祈福,而是祭奠。
花灯彻底离开陆安然视线时,她叹息一声:“走吧。”
春苗看不出陆安然遮面下的神情,但从眼神判断一如从前般平静,反而有些不平道:“小姐,今天还是你生辰呢。”
可在陆家,从来没有人在正月十五这天提一句,好像所有人默契的一同遗忘了。
陆安然微微侧过头看她:“我吃过你煮的面了。”
春苗没来由的突然喉口酸涩,眼眶发红的偏过头,哪家小姐每年过生辰,都只不过得身边丫鬟一碗面。
陆安然也停下脚步,用手掌轻拍了一下春苗的额头,“我后悔了,应该让你跟着徐甲他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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