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赶到的许敬宗惊呼,秦琅却依然没有停止。
芳林门前。
众从守门的军士都紧张的盯着上前的秦琅,弓手们早已经拉开弦上了箭,手臂都拉酸了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弓放箭。
秦琅骑着豹子头一直来到拒马前才停下。
“某是检校左卫将军、天节将军、盐州道行军总管翼国公之子秦琅,长安县尉,现奉天策上将、尚书令、雍州牧、左右十二卫大将军、秦王之教,特率众往玄武门讨逆靖乱,勤王救驾,任何敢有阻拦者,皆视为叛逆同党、株连全族,遇赦不赦!”
芳林门前一阵骚乱。
“请问是哪位将军在此领兵,可否前来一会?”
芳林门上,镇守此门的却是安兴贵。
现任右武候大将军凉国公安兴贵,名列武德十六功臣第一位,曾以一已之力不费一兵一卒为朝廷平定了拥兵十万的河西李轨。
安兴贵是粟特胡人,家族世代是河西豪族,他在大唐草创之初,孤身一人从长安前往河西,凭一张嘴就联络西凉李轨部下背主归唐。
此时,他站在芳林门城楼上,怔怔的望着城前的那个年轻人,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有几分自己当年的胆识风范。
他挥手一招,叫来亲兵。
“你下去告诉这个秦三郎,我邀他上城门楼一叙!不知他敢不敢!”
城下,秦琅听完传话,抬头望向城门楼上,刚好看到倚垛而望的安兴贵,他哈哈一笑,“带路!”
城门前守卫让出一条路来,秦琅在刀剑中登上城门楼。
一老一少见面,互相打量。
“早就耳闻安家一门两国公,兄弟皆功臣,今日终于有幸见到凉国公了。”秦琅见礼。
“有话直说,不必客套!”安兴贵笑着打量秦琅,觉得这小子还真是越看越对眼,确实有胆识。
“今日长安乱,还须仰仗凉国公稳定大局。”
“那些宫闱内争,我实在是看的厌烦,我只守着这座芳林门便好!”安兴贵道。
“凉国公,今日不论你开不开这座芳林门,其实结局都早已经定了,不论是太子还是齐王,最终都不可能坐上那把龙椅的,最终正位太极宫的,唯有秦王。我敢说,太阳不到中天,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了。”
安兴贵认真的问道,“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这是兵变,这是一场战争,用兵打仗,秦王远超那二位,甚至是宫里那位,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都不够果决都不够狠!包括那位!”
安兴贵眯起了眼睛,似在认真思虑这句话。
“凉国公,实不相瞒,其实此刻,秦王已兵入太极宫!”
安兴贵猛的抬头,目光望向秦琅,满中惊讶与惊惧,额头上冒起细密的汗珠。
“凉国公,你开不开城门,都于大局无碍,但是却于你于安氏家族大有关系,你是武德功臣,若打开此门,你将来会是新朝功臣,若是闭关拒门,那就是新朝罪人,如何选择,皆听由安公自便!”
“长安城里,秦王只区区几百亲兵,如何翻天覆地?”安兴贵问。
“区区几百兵?秦王这两个字就值十万兵了,看看我身后,那里就已经是数千人马了,再告诉安公一个消息,我父亲已经在渭水大营拔营出兵,正率数万将士往长安而来!”
“玄武门中郎将常何,也早已经暗中向秦王效忠了。”
“北门屯营将军敬君弘,也是秦王的人!”
······
良久,安兴贵终于叹了口气,“我老了!”
秦琅站在那里看着他,也不接话。
“禄山,你下去传令,打开芳林门,放行!”
“安公,不随我等前往太极宫护驾吗?”
安兴贵有些失落的摆了摆手,“算了,我老了,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你见到秦王时,替我带个好便行了。”
秦琅点头,拱手告辞,下城楼。
右武候兵士齐齐让开,紧闭的芳林门也缓缓打开了。
那边等的焦急万分的高士廉和许敬宗等看到城门打开,都不由的惊喜连连。
“三郎,你怎么说服那个老家伙的?”
“安大将军人不错的,走吧!”秦琅笑着说道,心中紧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松下来。
千余人马鱼贯而过,穿过芳林门,到了长安城外。
玄武门,已经不远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