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谦虚,霍弋又继续说道,“督军,明日行军,傅佥所乘的滇马,且让我的部曲代为牵着吧。”
“嗯,为何?”
不明就里,郑璞扬眉而问,“傅佥的滇马,颇为温顺,过此阁道竟有危险邪?”
“非也,小心为上耳。”
霍弋微微摇头,顺势解释之。
马鸣阁道,乃葭萌至白水关的道路,依着白龙江流向而开辟,全长约一百二十里。
阁者,空中之楼也。
顾名思义,这是一条绝大部分倚仗栈道通行的道路,且修筑于陡峭的崖壁上。
行走其上,足下便是白龙江,惊险异常。
哪怕是训练有素、于战场上纵横的战马行走于上,都会惊恐而嘶鸣。
远的不多,昔年斄乡侯马超入蜀投先帝刘备,麾下的西凉铁骑行走此道时,便有不少战马受惊躁动,以至跌下峭壁而亡。
因而,霍弋乃是担忧滇马受惊而躁动,会让年少的傅佥有危险。
“原来如此!”
郑璞听罢,亦不由连连颔首,“那就有劳绍先了。”
话落,又露齿而笑,轻声谓之,“绍先尊先君,当年于此葭萌关上,以数百人亢张鲁万余兵卒之锐,经年不失孤城,且能追出关外斩杀贼将向存,如此功绩古今鲜见,真令我等后辈倾慕。”
“弋,代先考谢督军之赞。”
被提及先父,霍弋连忙肃容,执礼而谢。
随即,脸上又露出一丝怅然来,“先考病故已多年,我亦成七尺男儿久矣!却是寸功未立,有辱先考之名,枉为人子矣!”
郑璞心中亦是一声叹息。
被霍弋这么一说,他又想起了攻伐阴平氐王强端之事。
不过,眉目间却是作昂扬态,勉励霍弋曰,“绍先心急矣!今我军被授建号,且又遣去汉中,还愁他日无立功之时?”
“督军所言正是!”
郑璞甫一话落,霍弋尚未回答,便被大步而来的赵广抢了先,“北伐逆魏未始,绍先何必言功勋未立?我等先好生操练士卒,若能当得虎狼之谓,说不定可被丞相授与先锋!”
嗯,今夜他当值,方才去巡营了。
霍弋待他靠前,便握拳杵了过去,笑骂道,“竟你多舌!如此道理,我自不知邪?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哈哈哈~~~~”
早就熟稔无比的赵广,不由放声大笑。
而霍弋不理会他,乃是转头目视着皓月下的白龙江,感慨道,“我乃是有些羡慕文容兄。他募兵毕,径直去了汉中郡,便得了机会,接替廖参军驻守在广石戍围。前些时日作书归来,声称常有机会率亲卫出关巡防,且已亲自斩杀二人矣!”
张苞竟被授职广石督了?
为何不见休然兄作书信说邪?
闻言,郑璞不由讶然。
他近数月一直呆在军营中,对朝中消息不甚了解。
而且与张苞并无交情,仅知道张苞所领之军,被授丞相建号为“蜑獽”。
自然,建号由来,乃是取军中以蜑獽二族为主。
“是啊!”
方才还劝说莫心急的赵广,也不由步前并肩而立,惋惜出声,“若当时我等所募兵卒,乃是迁徙去汉中郡编户,或许亦能恰逢其会。”
“呵~~~”
亦让霍弋冷哼了声,似笑非笑的,侧头横瞥一眼而至,“北伐未始,何谓功勋未立邪!”
顿时,赵广脸色一僵。
不甘示弱,一拳便杵过去,“竟你多舌!”
“哈哈哈~~~~~”
“哈哈哈~~~~~”
随之,弱冠之龄的二人,皆纵声大笑。
而目睹他们二人嬉闹的郑璞,也忍不住莞尔。
亦侧身步前,与他们并肩驻足,负手眺望关隘外的峡谷。
但见皓月如水银迸裂,洒满人世间,铺展于白龙江上,荡漾起了如绢的波光,似是一条银线,带着关隘上人儿建功立业的冀望,蜿蜒而去。
昼夜不息。
只是看着看着,他心中又猛然一顿。
他倏然想起,诸葛乔与关兴从去岁开始,便被丞相遣去各郡县驻军营地,与士卒同食同住,观摩历练军中事务。而从汶山郡募兵归来的糜威及庞宏,则是被遣去征西将军、永安督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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