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者,当沿邮驿官道而行,不可率性误闯山泽林地,以至迷途困乏,沦为野兽果腹之餐。”
言至此,郑璞敛容昂头,目视天子谓之,“臣斗胆言之,陛下今服饰,过于堂皇华丽,不宜行于途。”
呃
天子刘禅听罢,只手微抚着素来喜爱的玉组佩,脸色讪讪。
少顷,颔首长叹,“郑卿一席话,见知卓然,如令朕破云雾而睹青天,茅塞顿开也!”叹息罢,又摆了摆手,冲着侍中郭攸之颔首,“出游服饰及车马,皆按卿与安国调度而来罢。”
“唯!”
闻言,侍中郭攸之躬身领命。
而那执刀于亭外的将率,亦然转身过来行礼。
原来,他乃前将军关侯之后啊,难怪有如此美髯!
然不住好奇,郑璞循声目顾而去。
却是不想,天子刘禅又出声道,“郑卿,此番朕出游,不知卿携几人邪?定国职责所在,须报往相父。”
咦,我亦随行邪?
郑璞讶然,茫然目顾众人,见众皆喜容可掬,不由一惊。
该不会,天子出游之地,乃是金堂峡吧?
心中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郑璞执礼而回,“陛下,臣不曾得令随行,故无有定论。”
“哈哈哈~~~~~”
顿时,天子拊掌大笑,“相父竟未知会郑卿矣!”
一阵笑罢,天子才轻声谓之,“郑卿,相父有言,令卿前往金堂峡察地形,看有无辟田积谷等可能。而朕等人,则是与你随行,且观沿途风物。”
果然!
我竟作茧自缚矣!
得闻天子之言,郑璞心中一阵哀嚎。
如有选择,他绝不会与天子携行。
毕竟,天子安危,于朝廷而言兹事体大。莫说是沿途被放浪形骸的游侠儿冒犯,就连受惊吓或感风寒等,都会让郑璞被朝野抨击攻讦。
谏言丞相乃他,随行亦有他,焉能免责邪?
“唯!”
强忍心中无奈,郑璞躬身而应。
微作思绪,便说道,“禀陛下,臣所携者有三,一乃扈从,另一乃傅佥及其读伴。”
“善!”
天子颔首,随即便起身,竟执起郑璞之手,往小亭外步行而去,尚对其他人嘱言,“诸卿且自娱,朕与郑卿叙些闲话。”
待步去离亭子远了些,不明就里的郑璞,便发问,“不知陛下有何事嘱臣?”
“无紧要事。”
天子笑颜潺潺,竟亲昵称了郑璞表字,感慨道,“此番能出宫,多亏子瑾谏言了。”
话落,不等郑璞谦逊行礼,又压低了声音,目光殷殷,“嗯,子瑾,相父有言,朕此番出宫,若能见闻有涨,日后可再得出宫之时。此事,子瑾务必为朕参详一二!”
此事有何难之?
不外乎,吃些苦头罢了。
微扬眉,郑璞笑逐颜开,“唯!陛下有命,臣自当竭诚。然,臣当日谏丞相,所言及者,恐令陛下有所劳形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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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秦前“士戴冠,庶人束巾”,巾多庶民、仆役等卑贱人所用。至汉,巾被士人在家宴居所采用,逐渐被通用,形成以戴巾为雅尚,广为儒生所好。葛布制称为“葛巾”,多为布衣寒门戴用;细绢制称为“缣巾”,多为王公雅士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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