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大权,而王导则中枢执政,掌控朝廷和中央兵权,两家相互制衡。现在小皇帝司马衍要让宗室子弟来统兵,是个不好的开端。虽然司马珂乳臭未干,而且只是统领三百骑兵,无关大局,可是这个头可不能开。
要知道,自从衣冠南渡之后,宗室几乎就没怎么统领过兵权了。当年司马宗被定为叛乱,其实就是御史中丞钟雅的诬告。朝廷派赵胤去捉拿,司马宗被迫率府内一两百侍卫反抗而已,哪里有什么兵力真个反抗。而司马羕的所谓叛乱,也只是在苏峻叛乱之时,派人夸奖了苏峻一番而已,其实除了府上的侍卫,也没半点兵力。
甚至确切的说,五马渡江之后,宗室几乎就完全是个花瓶。除了司马睿这一支被拥立为皇帝,其他四马都被世家豪门差点废完了。南顿王司马宗和西阳王司马羕不用说;汝南王司马祐的儿子司马统也因司马宗牵连,被废了;彭城王司马纮因为有疯病,早早就被弹劾免官,在家养病,子辈也碌碌无为,基本等于废了。
如今司马衍亲政,恢复三马后人的宗籍,这也就罢了。可是司马衍直接让司马珂染指兵权,无论是北方士族,还是南方士族,甚至包括江东豪强,都是不想看到的。
一个软弱无能的傀儡皇帝和朝廷,才是他们想要的,符合各方利益的。
琅邪王氏的大将军王敦两次叛乱,丝毫不影响王导在中枢执政;苏峻之乱,由颍川庾氏引发,庾亮却在苏峻攻城时仓皇而逃,王导在苏峻之乱中也是逃之夭夭,弃小皇帝于不顾;就这样两个背主而逃的两个重臣,最后还是一内一外把控着朝政,可想司马衍这皇帝当得有多窝囊。
如今小皇帝司马衍直接任命司马珂重新设立并统领羽林骑,这可是个危险的信号,所以一向沉稳持重的王导也沉不住气了。
吵到激烈处,司马衍毕竟是年轻人,一时激愤,从墙上摘下龙渊剑,往地上一扔,道:“区区羽林骑,朕都做不得主,司徒何不取而代之?”
王导愣了,半天没说话。
要知道,司马衍八岁孩子时母亲被苏峻逼死,舅舅庾亮也跑到了外州,整天都被以王导为首的近臣围着转。他所受的教导,自然是要尊敬、亲近王导。而且近年来,司马衍也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个眉慈目善的老头对自己很好。从此,皇帝见王导必下拜,给王导的手诏开头必写“惶恐言”,中书省诏书提到王导则写“敬问”。
他万万没想到,司马衍会对自己说出如此强硬的话。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司马衍也似乎惊呆了,没想到自己会一时如此激动,对自己一向尊敬的心腹重臣说出这么重的话。
许久,王导撩了撩衣衫,对着司马衍缓缓的跪倒了下来:“微臣该死,还请陛下恕罪!”
司马衍也有点失神,要是往日,他一定会反过来向王导谢罪,可是此刻他却不想这么做。
是甚么,让他突然变得勇气百倍,行事果断起来,他也不知道。
“朕出言颇有偏激,司徒不必挂怀,退下罢。”
最终,王导拜倒在地,向司马衍磕头谢罪,拜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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