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平站在海棠树下,月影从树叶的间隙里落下来,浅淡的斑驳在他面上,长长一叹,似要将心肺间的浊气排出去。
“这个四姑娘,倒是小看了她了。”
容妈妈正开了门来等容平,见到他站在院子里不动,便走了过来,听他这样一说,心头一跳:“姑娘来找你了?”
容平沉长一叹道:“四姑娘借了我的手把什么口供交到了老爷手里。当时也没想着会是什么口供,便收下了。”
容妈妈平和的眉目一凝,拉着丈夫进了屋,给他倒了杯热茶:“稍早前四姑娘审了二姑娘身边的晴荷,吐了口,是何朝抓了陈贵孙子的把柄威胁着叫晴荷去下的迷药又放的火。如今,口供到了老爷眼底过了目,便是晴荷死了,夫人和何朝的嫌疑也已经落在老爷心底了。”
容平捏着杯子,拇指顺着浮在杯身的兰花叶一遍一遍的磨砂过去,目光沉沉道:“四姑娘好心思啊!”
容妈妈盯着床帐上的横帷,上头是用墨绿色丝线绣成的葡萄缠枝纹路,圆润的紫色葡萄上用银色丝线绣了阳光下明润的一点明光,在烛火下闪着一芒芒星子似的微亮,刺的人忍不住眉心微曲。
“晴荷如今不仅仅是何朝的把柄了,也成了咱们的掣肘。原我还不懂四姑娘拿了口供为何没有动作,老夫人那里都不叫露了风声,原是为了拉咱们下水了。若是咱们不帮,往后只要四姑娘朝外头透漏了一点你帮着把口供递到老爷面前,夫人便更是要将你视为眼中钉了。”
容平隔着门朝对面抬了抬下巴,“也用不着四姑娘去说什么了,她让晴云特特过来这一趟,便是已经将我架在了火上了。何家的一直在里头听着动静。”
门缝里吹进一阵风,明明是新年喜气的时节,却叫容妈妈直感汗毛倒立,喃喃道:“四姑娘这是打定了主意不肯退步了,如今叫她拉下了水,若是不能让夫人翻不了身了,咱们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容平忽“嘶”了一声,做管事多年积累出的威严凝在眼底。
他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沉道:“夫人有姚家的脸面,老爷总要顾及一些的,可何朝就不同了,他是奴才,敢杀主,老爷却是怎么都容不下的。”默了默,“难怪四姑娘会说何朝站不了多久了。想来,只要再让他再犯下个什么错,老爷便能寻了由头把他处理掉了。”
容妈妈想了许久,用力一揪手中绣了明黄菊花的手绢,咬牙道:“这件事原是该与老夫人说的,如此便先压下了,看看老爷是个什么态度,再看看四姑娘是不是真的能把何朝给拉下来。”
子时刚过不久,天上飘摇的孔明灯依旧密密如繁星,守岁未眠的人还有很多,桐疏阁的后门悄悄打开,一抹黑影往了观庆院的位置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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