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倒也没人再拿“不过是记在正房夫人名下的庶女而已”来讥讽。
不过,她也无所谓,原就是庶出,难听的话这两年里听的也多了,早就麻木了。
名分,族谱上前头骗骗慕家祖宗,后头骗骗慕家子孙,如今正当时的人哪个不知道她是谁生的。嫡出,不过名头好听些而已,聊胜于无。
姚氏和柳夫人在明间说着话,一同的还有张家的夫人。
姑娘们围坐在柳三姑娘处聊着天。
慕家的女儿总算跟着父亲天南地北的走过数个地方,也算见识颇多了。
慕静漪惯来能说也喜欢说,姑娘们便听着她细细道来,从扬州的蚕丝到北地的山川和野兽再到西北的孤烟与风沙,讲的丝丝细微,有才情的姑娘吟了诗文来映衬,倒是十分和谐。
柳家的丫头上茶水来。
繁漪从前是爱说爱笑的性子,只是隐忍受欺多年又做了几年的鬼,沉默着沉默着便也变得寡言了起来,左不过是听着,偶尔凑个趣儿罢了。
茶盏里的茶叶是拿开水滚了第二遍才上来的,茶叶舒展,银毫满披,茶色脆嫩清澈,一看便是松阳的银猴了。
张家的姑娘张绵音轻轻呷了口,赞道:“银猴的滋味果然还是比碧螺春、龙井什么的更好入口了。”
侧首与柳亦舒道,“你还带了茶,我走的时候便是什么都没带,吃了几口寺里的茶水,还真是不如直接吃白水了。这山间的清水煮了来吃,倒也清冽甘醇。”
慕静漪含笑道:“吃惯了茶水,直接吃白水倒也挺有滋味。上回还与临江侯家的妹妹一同煮了松针梅花茶,到底是不如文人雅士懂那什么劳什子的岁寒三友、梅兰竹菊的高雅清冽,吃了两口竟觉得实在是难吃的很。”
姑娘们大约也都这样做过,听着便掩唇直笑。
柳亦舒爽朗道:“文人墨客的情怀与咱们小女子不同,估计,就连舌头估计都与咱们是不一样的。”
慕静漪觑了眼坐在一旁不声不响的繁漪,嘴角挑了抹讥讽的弧度,扬声道:“不知妹妹带了什么好茶,听说楚家给妹妹送了些武夷山的大红袍,别是藏着掖着的独个儿享用了。楚家可是大商,吃完了,楚家老夫人便又给你送来了。”
大商二字咬的清晰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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