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其地位比严磊都高一些,对付王景他没有任何问题,但大儒出来了,他必须要退避。
说不过,也怼不过。
这一刻,大殿再一次安静下来。
女帝之声继续响起。
“其他爱卿,对此事,有何见解?”
她再次问道,由始至终都没有参与斗争,只是简单的询问。
但这就是帝王之术。
“老臣有些意见。”
也就在此时,一位老者开口。
站在武将行列第三位,是安国公。
国公之位,权倾朝野,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与大儒相比,不分仲伯。
“陛下,老臣认为,这许清宵怒斥大儒,确有不尊,但文人儒道,尤其是立意之事,本身便有争议,不尊上,是错,可倚老卖老,也是错,许清宵狂是狂妄一些,可算不上不孝。”
“他为百姓伸冤,为无辜者伸冤,此事与严法有关,但有过错,但理应谆谆教诲,而非严法处置,也算不上不忠。”
“百姓民怨,当为各地官员之责,老陈想问问孙儒,为何百姓宁可相信许清宵,也不相信堂堂之大儒?莫要说什么许清宵蛊惑人心,一个区区儒生,拿什么蛊惑人心?难道大儒说话还没一个儒生说话有用?此为不义吗?”
“至于圣意之说,朱圣有言,望后世出才,难道说出不同的立意,就是不仁吗?”
“天地一切,周而复始,朱圣也并非天下第一圣人,即便是圣人在世,也希望见到更加有才华之人出世。”
“孙儒之言,王景之言,是否过于偏激?”
大殿内,安国公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将孙儒的进攻,化解的干干净净,为许清宵洗的干干净净。
儒官皆然皱眉,一个赵岩出来搅局就算了,没想到安国公也出来搅局,这帮武官当真是手段卑鄙。
只是心里不爽,朝堂上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等孙儒开口了。
片刻后,孙静安之声再次响起。
“安国公之言,老夫能够理解。”
“但无论如何,顶撞大儒,不敬圣意,不尊皇权,还是无法改变。”
孙静安再次开口,依旧是抓住这三点,坚持抨击许清宵。
然而安国公却摇了摇头。
“不敬圣意有些言重。”
“他许清宵也是读书人,若真不尊圣意,怎可能成为读书人?又如何写出绝世文章?”
“若是孙大人不喜,大可让陛下拟一道圣旨,待他来京城之后,去大魏文宫,为圣人烧香,也算是以正自身。”
“至于顶撞大儒,再让他亲自去致歉,也算皆大欢喜,既留有大才,又能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美哉?”
“陛下,您意下如何?”
安国公笑道。
他屡屡出言帮助许清宵,原因是三点。
其一,许清宵是大才,天机台透过消息,许清宵命掌兵伐,或许以后能入武官,算是种下善果。
其二,皇帝看样子也不希望闹得太大,当然这只是自己猜想。
其三,恶心恶心这帮儒官也是好事,这几年北伐之事,被儒官气了多少次,还历历在目。
所以他一直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这朝堂争斗,就是把一件事拿出来,各自拿出自己的想法,不想要解决,那就一直扯,扯到非要解决的地步再来解决。
想要解决很简单,你退一步,我退一步,事就办好了。
安国公也不是完全为许清宵开脱罪名。
方才所说,让许清宵去找严磊致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算是没有损儒家面子。
算是自己退了一步。
至于答不答应,就看孙静安的意思了。
大魏女帝没有说话,只是将其目光落在了孙静安身上。
若是他没什么异议,就按这个来。
若是他有异议,就听听看。
孙静安缓缓摇了摇头。
随后看向女帝道。
“陛下,安国公惜才,臣,明白,也敬重,只是道歉若有用的话,还需要律法作甚?”
“严儒已经被气至卧病,再让许清宵前去,岂不是加重病情?”
“臣认为,此人必要严法,发配边疆或许有些严酷,念在他大才,剥夺功名,牢狱十年。”
“陛下觉得如何?”
孙静安开口,他思考一番,也算是退步。
至于安国公解决办法,想草草了事,自然不行。
许清宵必须要受到惩罚,而且是极为严重的惩罚。
只是此话一说。
安国公再次出声。
“一场误会,闹得如此之大。”
“孙大儒,您觉得有必要吗?”
“大魏北伐之后,人才缺失,只要不是犯了大错,理应该得过且过。”
安国公如此说道。
可孙静安却缓缓道。
“安国公,一生征战,老夫佩服,可文人之事,安国公还是不要插手,不尊圣人,对我等来说,是天大的事情,并非是国公口中的小事。”
孙静安不想与安国公继续扯皮了。
他话说的很绝,甚至带着一些其他意思。
声音响起。
安国公也不由冷笑。
“朝堂之上,就是朝堂的事,还分什么文人不文人?”
“陛下,老臣认为,严法过于残酷,实在不利于大魏发展,老臣建议,小惩大诫,以教诲为主,惩戒为辅。”
安国公开口。
既然不好好说话,那就继续杠。
反正输赢我都没坏处。
“陛下,此事涉及天下文人,若不严惩,难以安天下文人之心。”
“还望陛下明鉴!”
“严惩许清宵。”
孙静安直接开口,紧接着跪在地上,朝着女帝一拜,态度坚决。
下一刻,几乎一半的儒官出列,跪在地上大声道。
“还望陛下明鉴。”
他们齐齐开口,恳求皇帝下令。
至于没有出列的一半,倒不是说支持许清宵,而是朝堂上的规矩,任何事情,都不能倾巢而出,万一真惹上麻烦,至少还有部分人能够保留下来。
不至于全军覆没。
“陛下天下文人又不是全是朱圣门徒,再者许清宵也并无大错,就这般严惩,反倒是会伤了天下文人之心,如今大魏,求贤若渴,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恳请陛下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安国公脾气也上来了,一番话说完,也跪在地上。
很快一大半的武官也纷纷跪下,有模有样地学着。
两边直接杠上了。
但这是常态,甚至武帝在世之时,还发生过双方动粗之事。
“侮辱圣人,在国公口中,竟不是大错?”
孙静安看向安国公,语气冷冽道。
“圣人之意,的确不可辱,但许清宵并非是朱圣门徒,他即将要明意。”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许清宵明意成功,而且的确不是朱圣之意,那就不存在任何有辱圣人之言。”
“至于顶撞大儒,更是无稽之谈,非朱圣之意,顶撞就顶撞了,我虽不是儒生,但也阅览圣书,貌似天下群书之中,哪怕是圣人自传。”
“也没有说过大儒之言,就一定是对的吧?”
安国公也是老狐狸一个。
瞬间从中找到破绽,给予回击。
毕竟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双方皆有过错。
许清宵存在问题,严磊也存在问题。
无非就是许清宵没有大儒品位,也显得年幼,不尊长辈是错。
但严磊倚老卖老也是错。
我好声好气跟你说,你不听是吧?
那行。
索性,既然这件事情上撕破了脸,反正互相看互相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那就直接摊开了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你说许清宵不尊重圣人?不尊重大儒?
可若是许清宵不走朱圣之意,这个说法就不成立。
那就没有任何惩罚了。
此言一出。
孙静安继续开口。
“安国公所言极是,倘若许清宵明意非朱圣,立意也非朱圣,的确是空谈。”
“可安国公又怎能知晓,许清宵不是立朱圣之意呢?”
孙静安回击道。
这话一说,安国公有些沉默了。
但很快,安国公继续开口道。
“老夫听闻许清宵说要三日明意,三日时间不长,不如等等看,看看许清宵是否能明意。”
安国公回答道。
只是孙静安摇了摇头道。
“他刚刚晋升八品,三日明意,根本不可能,不过是一时胡话。”
孙静安如此说道。
不认为许清宵能做到。
“那万一呢?”
“这天下哪里有什么不可能的?孙大儒未免有些太自负了吧?”
安国公平静道。
“你这已经是胡搅蛮缠了,不与你说。”
孙静安不想搭理安国公,而是看向女帝道。
“陛下,许清宵之恶,为穷凶极恶,若不严惩,天下文人皆然不服。”
“请陛下严惩。”
孙静安依旧要求严惩许清宵。
无论如何都要严惩。
“陛下,老臣不认同,此事如老臣方才所说,只是一场误会,退一万步来说,当真不是误会,那又如何?”
“他许清宵又非明朱圣之意,之前种种,也算不上什么大错。”
“臣建议,不如给许清宵三日时间,看看他能否明意,若是三日明意,此事就算了。”
“若是不能,到时再议,也不是不行。”
安国公如此说道,目光也看向女帝。
双方势力是彻底杠上。
但到底如何,还是要看皇帝抉择。
“允!”
半响。
女帝的声音响起。
仅仅只是一个字,便决定了这件事情。
“陛下,不可啊,此事关乎天下文人,关乎圣人之威。”
“还望陛下三思,若不大惩许清宵,臣等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天下文人?面对朱圣门徒?”
“若如此,还不如告老还乡,也免得被天下文人嗤笑。”
孙静安开口。
到了此时,他直接放大招了。
用告老还乡来逼皇帝。
这也是自古以来,所有儒官最喜欢做的事情。
“放肆。”
当下。
女帝之声响起。
简简单单两个字,满朝文武齐齐跪下,不敢出声。
孙静安太过于激进了。
拿这个来威胁皇帝,实在是有些激进。
“陛下!”
“臣,为的是天下文人,为的是大魏王朝,若有人羞辱圣人,不受惩戒。”
“那礼乐崩坏啊!”
孙静安大声说道。
铁了心要严惩许清宵。
大殿安静。
女帝沉默。
百官也沉默。
过了半响。
女帝的声音缓缓响起。
“三日内,看看许清宵能否明意。”
“若能明意,如安国公所说,许清宵并非是朱圣之意,此事到此为止!”
“若明意之后,是朱圣之意,则为辱圣,依法处置。”
“若未能明意,三日之后,再来定夺。”
“退朝。”
女帝开口,意简言骇。
孙静安想再说什么,可也意识到,陛下开口,就不能在强求什么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高呼,随后起身退朝。
这一次争斗,没有什么结果,但众人都知晓,天大的压力落在了许清宵身上,安国公为许清宵做了很多,可到底能不能帮到许清宵。
还是得看许清宵能否立意成功。
也就在此时,百官快离开殿门时,女帝的声音,又缓缓响起。
“若许清宵明意,并非朱圣之意,孙爱卿,的确可以考虑告老还乡。”
声音响起。
百官一愣,众儒官脸色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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