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他口吻古怪地说:“荒山野岭之处,深更半夜,外头都是不认识的男子,你就这么放心大胆地睡了?”
换作脑子稍微正常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是提心吊胆的夜不能寐吗?
两年不见,这位郡主的行事风格好像比起之前更出人意料了不少……
困得眼皮直打架的端阳郡主听出他话中古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翻个身背对着眼带微妙的贺然,不以为意地说:“谁说没有认识的?”
“什么?”
端阳郡主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认识你么?”
贺然…………
这就是她可以睡得如此安心的理由吗?
尽管这个从逻辑上说完全不成立的理由没有丝毫可让人信服的可能,可谁也说不清为什么,在听到端阳郡主这么说的时候,贺然心里不知何时冒出的褶皱无声无息地平了下去,就连唇边都溢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说:“那你睡吧,明早我叫你。”
端阳郡主很是敷衍地摆摆手,含混道:“行,知道了。”
贺然反手拉门,轻轻地把门板合上后没直接走远,抱着胳膊想了想,反而是搬来了端阳郡主之前坐着的小凳子,凳子一放衣摆一掀,直接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合上了眼。
端阳郡主睡在屋内。
他就守在门前。
别说是那些不认识的男子,就算是山间的野兽真的下了山,也绝对无法越过门前的贺然给屋内的人造成任何惊吓。
早先困得好像马上要睡着的端阳郡主到了无人之处眼神清明无半点睡意,侧身躺了一个多时辰后,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朝着门边慢慢地走。
小木门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产物,朽得不忍直视,哪怕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关拢,也仍留着一丝可窥探的缝隙。
她从缝隙里看到了贺然沉默的侧脸。
还有他哪怕是睡着了依旧挺拔的侧影。
他还真就在这儿守着了,寸步不离。
端阳郡主放轻呼吸凝神看了半天,确定这人不会离去也不会进来之后,心口坠着的石头莫名就消失得不见踪影。
她打着哈欠走回去重新躺好,闭上眼前无声嘟哝:“怪人。”
被称作怪人的贺然在她脚步消失后就睁开了眼,侧耳没再听到走动的声响,不由得缓缓呼出了一口紧绷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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