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钵、乙失密两人只带着少数随从走了上去。
半晌,从西南方向过来了一队人马。
见到这队人马之后,乙室钵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震撼,也有了一些担心,连他以前带领部族越过盐泊州的摄舍提部、双河的弓月部牧场时也没有如此担心。
那是一支大约两百骑的小队伍,若是寻常游牧部落常备军,就算时常操练也没有如此整肃的,乙室钵带队穿过弓月部的领地时曾经受到大唐北庭都护府管束弓月、摄舍提两部的西林守捉唐军的协助,西林守捉位于北庭都护府的最西边,自然最为精悍,但在乙室钵看来,其整肃程度还比不上眼前这支队伍。
渐渐地,那支队伍走近了,由于小山脚下就是进入沼泽地的唯一道路,小山也只有几十米高,那支队伍便愈发清晰起来了。
全部是一人双骑,约莫百骑以四人一组处在最前面,剩余百骑带着两匹马在后面。
所有的骑兵都是唐军夏季战袍,皮盔,肩部、颈部、腰部戴着皮甲,每人随身携带的武器完全一样。
弓箭、长矛、横刀,这是大唐无论步军还是骑兵的标准三件套,眼前这支队伍也不例外,除此之外,乙室钵还看到了强弩!
所有的人都挺直上身,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握着骑兵用的长矛,小山附近的道路虽然依稀可辨,但并不是平顺通畅的,但他们的队伍依旧异常整肃,在越过障碍物时略有散乱,但没多久就恢复原状了。
在这支部队身上乙室钵还见到了一种特殊的气质,一种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杀气!
半晌,从那支队伍里跑过来一人,对着山顶木堡喊道:“我是大唐碎叶都督府外行官李继勋,当面可有乙室钵大汗?”
原来这支队伍正是孙秀荣携带的耿思都中营,这一次出行,他将外行官李继勋也带上了,自从踏入葛逻禄人的部落后,自然有人引导他们行军,并与乙室钵约定就在此地会面。
李继勋说的是突厥语,那种在东突厥灭亡后被大唐迁到后世内蒙呼和浩特一带,也就是单于都护府一带的突厥口音。
那时,从北到后世乌珠穆沁,南到后世巴彦淖尔一带,都是东突厥余部的领地,唐人可以自由出入经商。
就是那个时候,尚没有考取武进士的李继勋到过那里游览。
乙室钵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带着乙失密下山了。
很快,一个穿戴打扮与他人差不多,但年纪明显大一些的少年跃入乙室钵的眼睛。
这一次,他终于瞧清这支队伍大多数人都是不满十八岁的少年,只有刚才想木堡喊话那人以及眼前这人年纪大一些,不过也大的有限。
但此人明显让乙室钵感到了与众不同。
一种远超其他人的自信铺在那人脸上,那种自信不是装扮的,而是天生的,凛然不可侵犯,似乎是一个四五十岁饱经沧桑的老者带有的那种自信,一种恬淡的自信。
“谋落部特勤乙室钵在此,请问……”
“我就是孙秀荣”
对面那人说话了,讲的是一种奇怪的突厥语,虽然乙室钵能听懂,但其声调、语气与当世的突厥语都大不同,金山葛逻禄部中也有不少鞑靼人,乙室钵当即醒悟那是一种东北森林边缘部族说突厥话才有的腔调!
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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