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愈此时正在书房中,覆手而立,神情专注地望着窗外。
他的这个府苑如今正在扩建中。一大堆的民工每日热火朝天地从春干到夏,再从夏干到秋,如今眼看就要入冬了,这宅子才修完不到一半。看样子得修到明年秋天了。
蓉公主说,他和葛若兰的婚期就定在明年中秋。可如今,他要带兵出征了,谁也不知道明年中秋前能不能赶回来。
他倒也不甚介意,心中甚至隐隐希望西北关的战事能拖得越久越好。
他拿起手中的书,看了看,无声地苦笑起来。那笑容,悲凉而落寞,竟隔着几千里与孟小鱼的笑出奇地相似。
他手中的书是长公主上官柔儿着人从都城送过来给他的,他昨日刚刚收到。
长公主说,玉佩她收着了,孟小鱼的兄长在赫北关,而孟小鱼自己正经营着一个书肆和书坊,生意不错。了了几句话,不甚详细,但总比几个月来杳无音讯好多了。
送书的人说,这书在都城是抢手货,每次刚被印出来就被抢购一空,那人也是好不容易才买到了一本。而这书的书名正是《镜花缘四》,作者名叫书巫。
书巫他是认识的。这个人在他心中是个魔障,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赶不走。
魔障的哥哥没在都城,而是去了赫北关,她便干脆也不回来了,连护卫都没遣回来一个,大张旗鼓地在都城做起了生意。
“公子,”青松推门而入,打断了管愈的沉思。“都准备好了。世子说请您在护卫营集中好军队后等他。”
“嗯。”管愈收回纷乱的思绪,将书塞进怀里,“着两人即刻启程去都城。”
“啊?!”青松有些错愕。
如今跟在管愈身边的人谁不知道,他们是不被允许去都城的?
“乔装打扮成布商。”管愈淡然吩咐道。
他当初本以为她最多三四个月定能回来。即便她找到哥哥后不回来找他,护卫也定然回来了,而她和哥哥在一起该是安全的。可如今,她一个小姑娘大张旗鼓地开起了书坊和书肆,还是在都城那种鱼龙混杂的修罗场,让他怎能放心?
“是。”青松没敢多问。
“到了都城后,不可在其它地方停留或引起人注意,直接去书巫书屋,将书巫写的所有书都买一本,送到西北关给我。”
“是。”
“暗中找一下褐樟,将孟小鱼——噢,她如今或许叫何宇,也许就叫书巫,总之,将她的所有事情打探回来禀报我。”
“褐樟竟是去了都城?”青松又是惊讶又是害怕,忽然明白了,为何他家公子年初会将褐樟的奴籍放到阿渡家去。
“嗯。到了那里,见机行事。我只需要书巫写的所有书和她的近况,切莫引起其他人怀疑,引来杀身之祸。”
“是。”
“去吧。”
管愈最后看了书房一眼。这里到处都有她的影子,可他这一走,他就只有他头上戴的木制发簪和她写的书了。
他头上戴的发簪,是除夕那晚他从她头上取下来的。他用自己母亲留下的发簪跟她换,她却不愿意。可最终,他还是使了点手段,让他们的发簪互换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戴他送的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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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掉的是回忆,继续的是生活。总有一个人,一直住在心里,却告别在生活里。
今天每一章都很肥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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