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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生意带给他的振奋、自信、刺激、得意,完全驱散了他对于这个年代的不适感。
一点不亚于他前世掌握了把盖销票刮戳,修饰成新票的手艺,又第一次成功出手的欣喜程度。
说白了,情绪压抑太久了,难得见着点阳光,自然就要灿烂灿烂。
作为一个于高级趣味基本沾不上边的骚气人儿。
他能克制住自己,没扭屁股喊“oh,yeah”就已经很低调了。
…………
出门儿容易,回去难。
宁卫民进家门的过程有点儿啰嗦,这是因为他要办的事儿多。
第一件事儿,当然是先拎着沉重的麻袋去物资回收公司的废品收购站去卖铜。
自从去了东郊垃圾场,宁卫民常去的,其实一直是百子湾收购站。
不为别的,虽然不想被东郊废品站“黑”,可也得尽量就近才方便嘛。
可今天他改变了以往的规律,特意不辞辛苦,坐着公共汽车回到了前门的废品站出手。
就是为了这是家门口的主场,他知道里面的人办事规矩,不会亏待他。
果不其然,卖废纸的日子里,认识的“大老刘”人黑手不黑。
拿磁铁验过了成色,把东西上过了秤,就痛痛快快的按照份量和规格如数给钱。
虽然相当惊叹铜件儿的数量和份量、
可“大老刘”也没死乞白赖追问这些玩意打哪儿来的。
毕竟东西不是新的,又太过杂乱无章,一看就知道来源不会有问题。
就这样,一百九十三块四,顺利到了宁卫民的手里,倒是真对得起他这一脑袋热汗。
跟着第二件事儿,当然就是去给“将军”弄表,给盲流子们买东西了。
前门的信托商店就在前门大街西侧,挨着自行车店的位置。
让宁卫民有点意外的是,店里八十二块的沪海牌手表没有了,已经卖掉了。
柜台里较为合适的,只有一块丹东产的七成新孔雀。
价格更低,才七十。
虽然看着明显旧了许多,表蒙子不少划痕,可没关系。
只要机芯没毛病,走得准就行啊。
宁卫民胸有成竹的出手买了下来。
按照预案,他前脚刚出了信托商店,后脚就转弯儿进了目前还叫做“晨钟”的亨得利钟表店。
然后出五块钱挑了一块全新的表蒙子,又花了两块钱的打磨清理费。
不过四十来分钟,就让钟表师傅出手把这块表修饰得焕然一新了。
名店师傅的手艺那可不是吹。
只要不开后盖儿,谁也看不出这块表是旧的。
过“将军”那关绰绰有余。
当然,这个等待的过程里,宁卫民也没耽搁工夫。
先是去副食店和百货商店买了盲流子们要的其他东西。
又给自己个儿和康老头买了点打牙祭的吃食。
最后又过马路跑了一趟邮局。
在临关门前,一口气买下了十七张整版猴票,才又回来取的手表。
等到这些事儿都办完了,也到了傍晚六点冒头了。
这时再回家,那才真称得上完美收官呢。
不用问,此时再看宁卫民,那脸上喜悦完全是从心里往外冒的。
虽然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却也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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