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话不说,一掌推开房门,习惯性往门边一靠一倚,媒婆属性又开始蹭蹭往上冒,对着李疏之打手势,示意快走,别打扰人家有情人谈情说爱。
李疏之一笑,倒也非常识趣,找了个托词便离了房间。
谢是吹了个口哨:“三小姐你大胆地上主子!谢是我保准为你守好门!”
这么一搅合,慕初黎倒是一时被分散了精力,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他一眼,脑海中滚滚闪过梦中内容,只觉得想扶额。
于是十分诚恳道:“还是别了,我怕你转手把你家主子和别人搭线了。”
谢是:“???”
……
慕初黎是在次日清晨时,见到的阿芊。
那时的李疏之刚刚驾鹤采药归来。
李疏之是个相处起来十分舒服的人,对她这位外界流传已久的“岐黄圣手慕三小姐”不会医术,从来不曾盘问过什么。他尊重每一个人的心事和秘密,除非医病之故,其他绝不会干涉。
阿芊想来也身有同感。
小小的乖巧女孩,抬眼望着御鹤而飞落在身边的人。
“是有何事?”李疏之低下眼,瞧着乖巧的小女孩,想了想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微笑道,“可是这里不适?”
赵老是慕初黎昏迷的第二日去了。
老者缠病多年,早已是强弩之末,当日昏迷之时,本就应当殒命。只是当时因为慕初黎当初为其诊病时,将灵力渡入——寻常凡人是承不住灵力的,所以虽然因灵力支撑苟延残喘,却也因此发狂。
而阿芊,在于鬼门关转了一圈后,愈发懂事的令人心疼。
赵老弥留之际,总是放心不下这个小孙女,阿芊却是扬起脸,笑颜粲然,紧紧握住阿翁的手,趴在阿翁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阿芊会自己做饭”“阿芊会自己洗衣服”“阿芊会自己照看园子”“阿芊可以很好很好的照顾自己”……
直到感觉到赵老含笑阖目,再无呼吸,她才猛地扑到床榻,死死抱住赵老的尸身,哭得撕心裂肺。
哭完后,小姑娘擦干眼泪,一声不吭地在他的帮扶下,安葬好赵老。
如今,一切已然尘埃落定。
想来小女孩这是因为孤苦伶仃而伤心,也无人可诉,于是浑浑噩噩寻到了这里。
李疏之顿了顿,又思及相较于他这位中途冒出来的神医而言,想来还是慕三小姐更为亲和,他耐心询问:“可是需要找你慕姐姐?这个时辰,她应该已经起了,便在左手数第二个屋子,可是需要我带你过去……”
说着,白鹤振翅欲去。
一侧的衣襟却被人抓住。
李疏之侧过眸,瞧着攥住他衣摆,眸色闪烁注视着他的阿芊。
“我……我今天不是来找慕姐姐的。”小女孩抿了抿唇,还是上前一步,问出了声,“疏之哥哥,那日,为何会毫无迟疑地斩腿,换给阿芊……”
他们明明非亲非故。
李疏之看了她片刻,终是顺从本心,抬手揉了揉女孩的发顶,缓声开口。
“你太小,尚是年少,失了一条腿,未免太过残忍。而我本就不是寻常人,便是失了一条腿,也不会太过妨碍。”
医者仁心,莫若如此。
小女孩咬了咬唇,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久久凝视着他,半晌后才迟疑道:“可、可是……阿翁教过阿芊,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此大恩,阿芊……无以为报。我……”她抬头,“恩人如果有任何需要,阿芊定会赴汤蹈火!”
小女孩的眼神太过纯挚,惹人心下一颤。
李疏之定定凝睇着她,许久之后,才放低声音,慢慢询问:“我瞧见你家院中,齐整摆放了许多药草?”
小女孩抬起脸,怔了一怔,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既想报恩,还有向医之心,我便问你……”李疏之半蹲下身,含笑柔声问她,“可愿拜我为师,承我衣钵,将苍烛的医术传承,悬壶济世,造福苍生?”
阿芊呆呆睁大眼睛,许久之后,小女孩纯澈剔透的眼瞳中水色晶润一闪,大颗大颗的泪滴争先恐后落下。
“师、师父……”
她胡乱抹泪,哭地太凶甚至抽噎着打嗝,却有抑制不住的喜悦从心头满满溢出,她点点头,像是许下了一辈子的承诺。
“阿芊愿意!”
……
慕初黎仍像之前一样,不间断地给谢沉翊渡灵力,帮他恢复。
原本遭到谢是的严格反对,说若是让他自家主子知道,她都病成如今模样还要照料主子,等主子醒了非宰了他不可。
孰料慕初黎往谢沉翊体内递着灵力时,不仅没有伤上加伤,反而灵力不断攀升,修为也在蹭蹭蹭往上涨,眨眼就到了筑基大圆满。
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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