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又徐徐地围住了任自飞,在他的周身旋转起来。
任自飞心道,不过如此。
可是下一刻,他便不敢大意了,只见每盏灯笼之上,都印着一张脸,这些脸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有胖的,有瘦的,有圆的,有方的,有美丽的,有丑陋的,有慈眉善目的,有凶神恶煞的,虽然各具特色,却都是一副表情:悲伤。
这些悲伤的脸,有凄惨的,有哀怨的,有哭丧的,有幽幽怨怨的,有痛不欲生的,有愁眉苦脸的,有默然销魂的……各种悲伤的脸,个个泪流满面,悲不自胜,发着各种声调的哭声。
这些哭声,有的抽咽,有的呜咽,有的啜泣,有的嚎啕,有的呼天抢地,有的呕心抽肠……
任自飞受了这些哭声的感染,悲伤之情在胸中萌生、发酵、膨胀、爆发,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大哭一场,仿佛不大哭,五脏六腑都要被悲伤涨破。
这悲伤让他联想到自己这十七年来的各种苦难,大到被父母遗弃,小到丢失某一件从垃圾堆上刨出来的小玩意,每次悲伤都让他产生了放弃生命的念头。
是啊,死多好,一了百了,干嘛活着?
是啊,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悲伤的演出,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便已注定了唯一的归途,便是死亡。
生命是暂时的,死亡才是永恒的。
任自飞原本还想着用铁剑劈砍这些带着哭脸的灯笼,可现在全然没有了力量,任由无穷无尽的哭脸把他紧紧地包围起来,任由那无穷无尽的悲伤侵蚀着他的肉体和灵魂。
他感到自己要死了。
是的,要死了!
蓦然,脑际仿佛开了一扇开窗,射进万道祥光,这光芒让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死去,自己还有许多未了之事,还有许多未完成的心愿,还有那些未见到的人。
然而这光芒瞬间又关闭,他又任由悲伤袭击着他
片刻后,脑际的那扇天窗又打开了,让他看到了另一副美好的情景。
他无法描述那副美好的情景,或许他根本没看到,只是植于灵魂深处的一缕善念。
然后马上一切又消失,悲伤铺天盖地向他施压,令他窒息,令他痛不欲生。
一个念头闪过:我不能死!
又一个念头闪过:为何活着?
两个念头在脑中交替闪现,互相决斗,互有胜负,此消彼长。
他努力让这自己的心思偏向于生的念头,终于努力有效,他获得了一些微茫的意识。
这些灯笼也好,哭脸也罢,并没有实质性的进攻力,而只是干扰了他的神志,和刚才恶魔的笛音相似。
那么,自己便无须刻意抵抗,只要避开即可。
当下盘腿坐地,调理身心,加强五觉,让耳力和眼力从这无穷无尽的灯笼和鬼脸的缝隙之中穿越出去,听更远的声音,看更远的事物。
远处,有太多美好。
终于,他对于眼前的哭脸视而不见,对耳畔的哭声置若罔闻,悲伤渐渐地减轻,终至消失。
他继续调理声息,渐入佳境,达到忘我之境,心中无悲无喜,无欲无求,一片清明。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我就知道,你能过得了恶魔那一关,这一关必不在话下,年轻人,前途无量,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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