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先前令黎原生心动的那个少女,她向黎原生行了个万福,道:“我叫妙辞,唐大人让我来伺候你。”
黎原生讷讷地道:“我不用人伺候,你请自便吧。”
他在喜鹊山上时,饮食起居,皆是自己料理,忽然听到有人要伺候自己,略有些不习惯。
妙辞道了声“是”,退到一边,垂首站立。
黎原生心中紧张,又有些许激动,却不知要说什么,望了一眼妙辞,她仍是那般沉静,面如止水。
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一个话题,问道:“你可知喜鹊山吗?”
妙辞道:“知道。”
黎原生又问:“你是从中土逃难而来的?”
妙辞道:“是。”
黎原生道:“一路可辛苦了。”
妙辞道:“还好。”
黎原生道:“你今年多大岁数?”
妙辞道:“十六。”
黎原生道:“令堂可还康健?”
妙辞道:“在逃难途中丧命,至今已两年有余了。”
黎原生暗骂了一句该死,舅舅分明说过,她的父母已在逃难途中丧生,自己却偏要提起这茬。
他这是第一次与异性独处一室,且自己对她颇有好感,想多说几句话,却一时胸中言辞枯乏,而妙辞似乎也不爱说话,惜字如金,每每三言两语,仅限于回答清楚问题,再不多言。
沉默了一会儿,黎原生困意袭来,道:“我要睡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妙辞道:“唐大人吩咐,从今往后,我便在此房中歇息。”
黎原生闻言,不由一阵面红耳赤,道:“这如何睡?这屋就一张床。”
妙辞指了指当地的圆桌,道:“我坐着便可。”
黎原生想了想,便由了她,好在自己只是在此睡一晚而已。因为有妙辞在,黎原生连衣服也没脱,倒在床上便沉沉地睡去了。
大概是母亲把父亲遇难的经过描述得太过真实了吧,黎原生竟在梦中目睹了那幕惨景。
梦中是五年前,黎原生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他站在神仙驿的主街道上,月明星稀,空中弥漫着一层缥缈的蓝烟。
他看到一个身披黑斗篷的男人使出法力,隔空拔起村口的石牌坊,砸中地面上的一个人,那个人便是他的父亲。
只见父亲断成了三段,每一段皆可行走,下半身用脚,上半身用双臂,中间一部分在地上骨碌。
黎原生悲不自已,正欲跑过去帮助父亲,那个身披黑斗篷的人忽然转过身来,他却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脸部挡着一团诡异的乌云。
这时,黎原生醒了,见自己和衣躺在床上,屋中有亮光,是桌上的烛火未熄,妙辞坐在圆凳上,把头伏在桌上睡着了。
方才那个梦境仍历历在目,令黎原生悲痛万分,他猛地坐起来,紧紧地握着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胸口似有一股激愤之气欲发泄却无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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