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剑,尺余宽的白光此消彼长,将附近的树木扫倒一片。
此时颜墨已全然落了下风,因为她的剑芒有限,任自飞的剑芒却无限,她如果靠近不了任自飞,便奈何他不得。
她几次避开剑芒,飞身欲靠近任自飞,或飞剑进击,皆被任自飞的剑芒拦下。
任自飞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神智也有些混乱,全然把眼前这个对手当成了敌人,也是一副拼命的架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突然大喝一声,一剑以雷霆之势劈下,端端正正地劈向颜墨的头顶。
颜墨躲闪不及,随手将剑飞出去,欲逼得任自飞收招拦截,他若不拦截,那便只能同归于尽了。
便在这一刻,颜墨的身体突地一震,神智恢复正常。
站在地面上的她,仰望着空中的他,认出他是任自飞,是喜鹊山的掌门,是正道的盟主,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心中后悔不迭。
两人都是修行之人,思维速度自是常人难及,此一刻,便如静止。
任自飞清楚地看到了颜墨的眼神,那是何等让人难解的眼神啊,有悲伤,有绝望,有恐惧,有悔恨,有不甘,有深入骨髓的仇恨,有无尽的凄凉和悲苦,更有一种让人怜悯心疼的茫然无助,仿佛一个被大人遗弃的孩子,在茫茫无际的旷野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任自飞终究没忍心把那一剑劈下去,就在白光即将挨着颜墨的头顶时,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收住了法力,白光散去,因为愣了一下神,颜墨飞出去的剑已经刺到,左肩一疼,已被贯穿,直没至柄。
急忙稳住身形,飘飘摇摇地落了地,拔出肩头的剑,扎在地上,用真气封住伤口。
颜墨跑过来,不安地问道:“你怎么样?”
任自飞反问道:“颜师叔,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墨面含愧疚,却不言语,靠着一棵大树坐下,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任自飞累极了,也靠着一棵大树坐下,道:“就算我祭拜神魁有损正道尊严,也罪不至死吧,你可以向掌门师叔禀明,我认罚便是,何至于下此毒手?”
颜墨仍不言语。
两人闷坐良久,太阳西沉,颜墨才道:“你本来已经逃脱,为何还要回来救我?”
任自飞道:“同道之谊,我虽然无用,不敢在掌门师叔面前承诺,确保某人的安危,却也不能看着一同出来的人有什么闪失,力所能及的事,我还是可以干的。”
颜墨更加羞愧,自己曾红口白牙地在玉烟真人面前承诺,愿以性命保证任自飞的安全,没想到差点要了他命的人,正是自己,这从何说起呢?
想了想,又问:“最后那一剑,你为何不劈下来?”
任自飞舒了口气,道:“我也不知为何,大概是觉得,你不该死,该死的是我吧。”
颜墨沉默了半晌,幽幽地道:“我可能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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