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的意料,但实际陆人杰这番话是说得通的,大离的确有很多风月场所奴养有妖族妓子。
譬如玄京城内他们斩魔卫经常光顾的昨夜楼中便有一间消费高昂的御妖雅阁。
通常这些妖妓都需得经过官府登录在册,并且会定期差遣道修来拔除妖气,清理妖脉,这些妖姬除了皮囊有着过人之处,实际已并无半点妖力,与人有利无害。
所以广受诸多文人雅士的青睐好评,同时也给官府方面创造了不菲的特许税收。
买卖多了,自然便催生出了诸多铤而走险不远万里前去风灵宝洲捞金猎妖的商队。
“血莲教?老朱你可听说过这么个教派?”张德帅说完,立即凝眉转头问朱丝侯。
“不曾听说过,这兴许是什么新冒出的无名邪派,我大离乃九州人族最大皇朝,玄京又是国都重地,林子大了最易吸引这些无名野鸟来筑窝,若真有这么个教派,咱们出手给它一窝端了便是!”
朱丝侯摇了摇头回答,说完接着看向陆人杰不解地问道,
“按你所说,你既已制服了此妖,它也被你用刀尖顶着心口招供了这么多信息,你为何不用缉魔铜索将它捆缚活捉回来,反而一刀把它杀了?”
这面相凶狠的猛男心思还挺细,幸好自己早已谋划好了所有说辞……
听到质疑,陆人杰露出一脸劫后余生,心有余悸地表情感慨一声,开口回道,
“上差不知,我在打斗中丢失了铜索,后面才寻回来的,所以制服它后未能及时将其捆缚,此妖颇为狡诈,招供完后误以为已彻底取得了我的信任,竟想趁着我思索它招供的信息时夺刀反杀,我自幼便跟随家父修行《伏魔刀意》第一重赶尽杀绝,所以感觉到杀机袭来时便下意识地给了它一刀痛快的。”
“原来如此……”
朱丝侯和张德帅点着头相视一眼,异口同声,他们也曾修行过伏魔刀意,自是清楚赶尽杀绝这一重修的便是不能心慈手软,一旦察觉到了丝毫危机便需当机立断,决不能手下留情,否则死的便是自己。
这时,一旁的刘志刚颇为关心地开口问,
“敢问二位督查,我等手里现既已掌握了如此重要的案件线索,不知能否上报总衙,交给白虎堂堂主亲自前来细查?”
朱丝侯凝眉略微思索道,
“虽然这位陆差吏从那妖物口里得到了如此多信息,但眼下来看,这都是狐妖临死前的片面之词,需知妖物狡诈异常,其言难辨真伪,谁知道它是不是在遭遇危机时胡乱编造出来迷惑陆差吏注意力,只为最后那夺刀反击一刻铺垫的谎话。
加之陆差吏又未能留下妖物活口作证,恐怕我等还需得想法子将这些信息进一步证实后,方能呈报给堂主请她前来定夺。”
“老朱,恕我不敢苟同你的观点!你看此符甲做工如此精巧,底层的符纹阵图尤其繁复,而且还能将狐妖死后的气息严密护住丝毫不泄,维持人形长久不变,这必是出自修为不浅的符器师之手!
妖物虽死,但单单是这宝贝和狐妖的尸体,也已足够令堂主她重视了!”
一旁,张德帅立即从怀里摸出肚兜扬了扬,严肃地反驳。
“老张你的意思是,咱们今夜便拿这尸体和符甲回总衙复命?
可这案子如今总衙内只有我白虎堂在负责,所有人手下午已被堂主分派到各处案发地去了,你我二人离开得匆忙,并无他们的确切位置消息,即使连夜赶回总衙,一时半会儿恐也难以将这消息传达给堂主,难不成要去超然台惊动司台大人?你敢去吗?”
“……去超然台惊动司台大人我倒是没那胆子,但是你莫忘了?我们手里有虎啸焰火啊!只需一箭焰火,今夜便可召集堂主前来此地!”
“你也忘了?冲天的虎啸焰火堂主和白虎堂的其他兄弟能看到,暗处的贼人岂能作瞎?
咱们即便及时地把信息呈报给了堂主,但也已打草惊蛇,他们岂能不提防留意,从而藏得更深?
此案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清楚,今夜好不容易天降好运,让这位陆差吏为我等带来这份线索,贸然打草惊蛇,即使把堂主她召来了,后续若是捞不出线索来,咱们立功不成,恐还得被堂主戳着脑门痛斥一顿!连贬去干喝冷风,玩铜索的巡街缉魔吏的机会恐怕都得不到!”
喝冷风,玩铜索的巡街缉魔吏……
一旁正端着茶盏喝水的陆人杰心头怔了一怔,差点呛到。
方才胖金龙那小子竟不是自己掺的私货,这俩斩魔卫还真说过这种话?
我这种底层巡街的治安官就这么受人瞧不起吗……
果然,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出走,无论哪个世界,还是得往上奋斗才行。
张德帅听到这句话,面皮也是猛然一抽,眉头顿时紧锁,脑海里也不禁浮现出了被堂主那酒疯子暴力狂戳着脑门侮辱痛骂的场景。
在白虎堂,这是所有斩魔卫都会拼命规避的梦魇场面,他终于被搭档说服了,认同地点点头,一边将肚兜重新缓缓揣进胸前藏好,一边道,
“……你说得也是,看来的确还需详细从长计议一番,不能轻易给了堂主她戳咱们脑门的机会……”
“两位上差,实不相瞒,其实卑职这里倒是琢磨了一计,既能不打草惊蛇,又能进一步证实狐妖所说的信息真伪……”
这时,陆人杰放下手里的青花瓷盏,适时地插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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