痪。二人往日身强力壮,今日同患虚痨,哪有如此巧的?他们是在躲什么?”
“这一系列事情纷至沓来,全不给人留半点思绪,难以想出其究竟。那长安君府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又到底想做什么?右相少时便随陛下,可看得出这其中究竟?”
王绾摸着下巴上发白的胡须,在脑中复盘了一下近些天所发生的事情,道:“陛下是一个确定前路,再不回头的人。十多年前,陛下自赵国归秦国。在华阳太后和庄襄先王,都属意嬴成蟜做秦王的情况下,毅然决定与长安君争王位。”
“近十年前,在吕不韦大权在握的情况下,陛下毅然赴雍地加冕,以兵事夺权。近些日发生的事一波三折,难以寻其脉络,不似陛下行事作风。这条线阴险诡谲,矛盾重重,倒有些……成蟜公子的做派。”
“成蟜公子?右相是说的那竖子?”
隗状对“成蟜公子”这四个字,很是陌生。
“等等!”隗状震惊地看向王绾,道:“那竖子原来竟被属意王位?庄襄先王和华阳太后是要为秦国寻一位亡国之君乎?”
他来秦国时日较晚,是在嬴政为秦王之后。
他到秦国时,嬴成蟜已经为秦国带来了屯留之耻,被秦国上下视为耻辱。
他却是未曾想到,嬴成蟜这样的竖子,竟然险些当上了秦国的王。
这样的秘辛,他却是从未听过,也从未有人与他讲过。
他惊呼一声后,眼见王绾没有开口给他解说的意思,蓝眼转了转,轻笑道:“右相,你我虽争锋日久,但最后为的不过都是子孙后事。说明了些,便是封地和爵位罢了。陛下搁置分封与郡县两制后,长安君那边便出了楼台一事。且此事到得如今迷雾重重的地步,很难不让人去想两者关系。此事,你我目标一致,不如暂放间隙,过了这一役如何?”
王绾没有说是与不是,踱了两步路后,再次开口,却是讲起了往事。
“十多年前,长安君还被叫做成蟜公子。那时的成蟜公子不流连楼台,也不沉溺女色。其常随昭襄先王接见群臣,发表独特见解。言语虽天真稚嫩,但偶尔也一针见血,直击事物本质。”
就这?出身在帝王家,自幼有良师辅导,若是什么也不会,那才是蹊跷!
隗状坐在椅子上,不屑道:“王公之子,其见识本就超出常人,有些惊人之语有甚稀奇?”
王绾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隗状,道:“哦?那绾若告诉左相,成蟜公子随昭襄先王接见群臣时,仅有五岁呢。”
“什么!这不可能!”
隗状屁股还没坐热,被王绾两句话吓得窜了起来。
“一个五岁稚童,他能懂得什么?能听懂大人言语,自如应答已是不易,他还能参与其中?中原再文风盛行,还能将竹简尽数塞入稚子头中乎?右相是不信状之诚意,故意戏耍状乎!”
王绾沉声道:“左相观老夫面相,像是在戏耍于你乎?”
“五岁稚童不仅能听懂国家大事,还能探讨,还能指出其中缺漏,这若非戏耍,何为戏耍!”
“此事千真万确,左相若不信,今日你我便无甚好聊了。”
隗状紧盯着这位与他争锋日久的大秦右丞相良久,他从中看不到一丝戏谑和猜疑,只有认真与郑重。
王绾似乎未与我说笑,可这言论也太过骇人。
吾五岁还被乳娘看管,真有人能五岁知国事?
这人还是那只知风花雪月的竖子!
隗状惊疑不定,缓缓地坐下椅子,似乎要将跳动不已的心也安顿下一般。
“状,便信右相一次,嗯?”
隗状忽然又发现自己似乎遗漏了些什么,后知后觉地道:“右相说的是昭襄先王?不是庄襄先王?”
秦昭襄王,是秦庄襄王大父。
王绾还是没给隗状直接答复,继续说道:“五岁论国事时弊,七岁随王上朝堂,八岁王逢事必问,九岁断各地奏章。孝文先王和庄襄先王能成为秦王,其大半功劳,皆在成蟜公子身上。”
“昭襄先王曾亲将孝文先王,庄襄先王叫到身边。指着年幼的成蟜公子道:‘汝二人需答应寡人,成蟜及冠,无论谁为秦王,当退位以让,莫碍秦国!今日应下此事,寡人死后,柱为王。柱百年,子楚为王,可乎?’这便是秦国当年最出名的,为一子,而立二王。若非昭襄先王走时,成蟜公子年幼,我大秦就要出现隔二代而传秦王的事件了。”
为一子,而立二王?
隗状觉得自己屁股火烧火燎的,根本坐不住。
哪怕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刻,他还是觉得自己在听神话传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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