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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那丐婆叫了起来。
阮夫人一怔:“怎么了?”
那丐婆颤声道:“凌云,他是您的儿子?……不,我是说,令郎可是京城刑部尚书府吕大人手下的凌云凌统领?”
阮夫人不由惊奇地打量了她几眼道:“是啊,妹子,您怎么了?……”
那丐婆激动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本以为我这一辈子所受的苦楚,我这一生的冤屈,满腹的苦水,只能与我这条贱命一起湮没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天让我昭雪沉冤,老天爷,你总算开眼了……”说着,她已是泣不成声。
阮夫人道:“到底怎么回事,妹子,你慢慢说。”
那丐婆道:“阮夫人,您能不能带我去见令郎?请他代我向吕大人陈述,不——我要亲自去见吕大人,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阮夫人道:“小儿今天出去了,晚上才能回来。妹子,有些事也不必急于一时,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着出出主意。”
那丐婆道:“好吧。能向夫人这样的好人倾诉苦楚,我心里也会好受些。”
她吁了口气,她缓缓道:“说来话长了。我夫家姓杜,娘家姓葛,有一个儿子,名叫正海。想我年轻时,也有些姿色,曾在京都一个大官府上当乳母……”
忆及往昔蹉跎岁月,她不禁感伤万千。直到现在,她还在痛恨那个达官贵人,不愿提及他的名字。
她接着道:“我恨他们一家人!那个大官他欺骗了我,害我失去了女人的一切,包括名节;后来他又始乱终弃,把我驱逐出门。
“走投无路的我,丈夫厌弃我,儿子也不认我,我彷徨,绝望,不知所之,为了报复,我把他家视为心肝宝贝的小公子抱了出来。”
阮夫人皱着眉,欲言又止。
“我本打算把这孩子谋死的。我把这孩子带到京城外、古道旁边的一片郁郁葱葱的榆林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汗巾子,紧紧地勒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时,有一群强盗经过。那时我虽然已是了无生趣,但是我却不愿落在一群衣冠禽兽手中遭受他们的凌辱与折磨。于是我便把孩子弃于一个灌木层旁,然后便没命地逃跑了……”
葛氏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也许是天意如此,最终我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她一脸凄楚的神色。
阮夫人心里一动,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葛氏道:“二十年前。那个日子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庆历十一年四月十九,就在京城西面的榆林地带。”
阮夫人脸色有点苍白。她默然道:“后来呢?”
葛氏惨然道:“后来,我便落到了那伙强盗的手里;那个叫朱九的小头目霸占了我……”
阮夫人道:“从那以后,你便再没有那个孩子的下落了?”
葛氏点点头道:“是的。我也曾经为此忏悔过,觉得那个孩子很无辜。但是转念一想,我也很无辜,谁又曾可怜过我?
“那个大官始乱终弃,最终像扔一块抹布一样丢弃了我;我的丈夫丝毫不念旧情,无情的休弃了我;连我的儿子他也不认我;而我所谓的后夫朱九也是在玩弄我……”
葛氏愈说愈悲,泣不成声,连阮夫人也在落泪。
葛氏呜咽道:“最冤枉的还在后面。二十年后,当那个强盗组织的总头目名叫李瑞允的,知道了我的底细后,便把我叫了去,告诉我他与那个大官也有血海深仇,要我跟他合作,以报复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太傻了,我不该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包括那个被我抱出的孩子身上的所有特征:他的左臂上那个紫红色的麒麟胎记,他贴身带着的那个刻有孩子生辰八字的护身符,还有他颈上挂的那只碧玉麒麟——这只碧玉麒麟当年被我从孩子颈上摘下来了,此时我便傻乎乎地把它双手呈给了李瑞允……”
阮夫人木然道:“那只护身符呢?”
葛氏道:“护身符因为孩子贴身带着,当时太匆忙了,没来得及摘下,所以还留在孩子身上。”
阮夫人忽然心里一阵紧张,因为由此她已联想到了什么,不由急切地问道:“那护身符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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