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太监,李天豪,李公公?”
毛笃信点头:“大师兄识得此人?”
郑恒舟摇头:“听说过。传言李天豪蒙提督东厂传授培元神功,武艺高强,内力深厚,实乃东厂第一流人物。三年前在武汉一带奉旨督矿,突然之间下落不明。公门里私下揣测,都说是他得罪提督东厂,让魏忠贤亲手除却。想那培元神功阴狠毒辣,可谓当世奇功之最,除了魏忠贤亲自出手,又有谁治得了身怀此功之人?原来李天豪竟然是你给动手除掉的?”
毛笃信轻叹:“当年年少无知,一切蒙着头干。早知道那矿监这么大来头,只怕我立刻撒手不管。也该算我命大,李天豪不会培元神功。想来是东厂夸大传言,要人以为首领太监个个武艺高强、手段毒辣,以图办事方便。我事后想来,深感侥幸。万一李天豪真会培元神功,只怕我才刚下山就死于非命。”
“这么说也有道理。东厂擅以恐怖服人,如此散布谣言,让人一看到东厂太监,心下先行怯了。我本就以为培元神功威力惊人,魏忠贤城府深沉,不可能传授给这么多太监”
郑恒舟说着微微蹙眉:“你肯定他不会培元神功?”
毛笃信点头道:“我与他比拼掌力,并未察觉师父所说的阴寒征兆。”
郑恒舟沉吟片刻,说道:“那就是了。当年下山之前,师父多番告诫,叫我们万万不可与东厂太监动手,就是不想我们遇上培元神功。想不到你一下山,立刻把师父的话抛到脑后了。”
毛笃信面有愧色。“大师兄教训得是。无奈当年年少气盛,行事鲁莽,遇上这等不平之事,说什么也要出手。如今想来,我能在江湖上活到今日,委实不可思议。尽管李天豪不会培元神功,武功依然高强。我虽然侥幸得胜,却也受了极严重的内伤。若不是刚好遇上丐帮朋友相助,救我回去疗伤,只怕”说着摇头叹息,干了一杯。
“经一事,长一智。也好让你知道不要招惹东厂。”郑恒舟道。
一看毛笃信神情奇特,似笑非笑,叹道:“你后来还去招惹他们?”
毛笃信点头:“见到欺压百姓之事,我自然非管不可。不过大师兄尽可放心,这几年我学乖了,等闲不与太监动手,寻常东厂番子也非我敌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魏忠贤是咱们点苍派的大仇人,咱们一昧避祸,不与东厂交手,如何探其虚实?”
郑恒舟语重心长:“傻师弟,魏忠贤乃天下百姓的大仇人,可是多年以来,又有谁能动得了他?咱们点苍派势孤力单,万一让东厂盯上,随时都有灭派之祸。”
“师兄教训得是。”毛笃信惶恐道。“小弟应付东厂格外谨慎,不曾留下蛛丝马迹。东厂番子绝不至疑心到本派之上。”
郑恒舟哼地一声:“只怕你格外谨慎,只是不想让师父疑心到你头上吧?”
他向来喜欢这个师弟,十分清楚他的为人。
此刻见他笑而不答,心知他是默认了。
他苦笑一声,摇头道:“师父的话你都不听了,我这师兄的话你更不会听。罢了,总之自己小心。”他话锋一转:“你刚刚说李天豪一战,让丐帮给救了?”
毛笃信答是。郑恒舟继续问道:“本派与丐帮可算交好?”
毛笃信又答是。
郑恒舟问:“我听说二师弟三掌击毙丐帮长老连天山,那又是怎么回事?”
毛笃信精神一赈,竖起大拇指道:“二师兄那件事情当真做得漂亮。今年端午前后,二师兄在开封府捉拿淫贼,于道上遇上两名衣衫奇特,口音怪异之人,见他们行迹鬼祟,当即留上了心。他尾随两人前往客栈,瞧见他们与一名老丐同桌共食。这老乞丐就是那神拳连天山了。当时二师兄不识得他,但见他身上背着八支布袋,心知此丐非同小可,于是远远找张空桌坐下,运起内功偷听他们谈话。原来那两名口音怪异之人来自辽东,乃是黑龙门的人。”
“女真人?”郑恒舟问道。
建州女真部向来是明朝主要外患。万历年间,努尔哈赤统一女真部族,建立八旗制度,称汗建国,史称后金。
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以七大恨为由起兵反明,次年于萨尔浒之战中击溃大明与轈鲜联军,导致大明对后金的态度转为守势。其后朝廷命大理寺丞熊廷弼前往辽东慰问,整肃军旅,稳定军心,屯兵筑城,这才逐渐缓和战局。
天启皇帝登基后,熊廷弼遭朝中大臣联手弹劾,罢职丢官。
短短数月,辽东重镇接连失守,守将畏罪自杀,战况吃紧,天启皇帝只好再度起用熊廷弼。
天启二年,广宁失守,熊廷弼率兵退回山海关,辽东完全落入努尔哈赤掌握,满朝哗然。
熊廷弼被捕下狱,经刑部与大理寺审理,判处死刑。
杨涟、左光斗上书请命,魏忠贤便趁机诬赖两人收受熊廷弼贿赂。
如今山海关由兵备佥事袁崇焕驻守,屡屡击退金兵,重挫女真气燄。其时努尔哈赤年事已高,处心积虑想要攻克山海关,入主大明,以尽毕生志愿。
保定巡抚刘敬先忧国忧民,时时留意兵部公文,熟稔边疆情势。
闲暇之余,常与下属谈论军政,是以郑恒舟亦十分关注关外战事。
黑龙门乃后金境内的武学宗派,门下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常为努尔哈赤效命,擅长暗杀行刺。
锦衣卫曾经查出有黑龙门高手混入关内,意图查探军机,制造骚乱。然而行文兵部之后,却迟迟没有指示。
原来魏忠贤忙着朝廷斗争,肃清政敌,需要锦衣卫全力投入,不愿分派人手行此捕风捉影之事。于是锦衣卫唯有放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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