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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个性子,一贯是得理不饶人的。”顾夫人摇摇头,“有些经济实力的时候,尚能有人忍受,若是没有了钱,只怕是难过。”
“何况上个世纪,商业没现在这么发达,大多还是种地为生。你看这日记上,到最后,她也是没有学会种地的。一个人孤身在外,孩子又小,若是在外受了欺负,她也不敢对别人发脾气。出气筒可能就是苏景迁那孩子。”
顾玉珩沉默不语。
日记的末尾有一行小字,顾玉珩先前一直没有仔细看,如今却是看清楚了——
“我一定要让顾玉珩,体会我当年的感受!”
苏景迁之前说过的那些话,留下的那些谜题,此时豁然开朗。
所以苏景迁把黎念倾娶回家,就像当年苏家少爷,哄骗离家出走的烛影一样。
甜言蜜语,鞍前马后。
等到哄骗得黎念倾身边只剩下苏景迁一个人,苏景迁便和他的父亲一样,莺莺燕燕,好不快活。
顾玉珩不得不像他当年一样,眼睁睁瞧着一朵花的凋零。
区别是,一个是母亲,一个是爱人。
顾玉珩甚至还要多承受一份失去所爱的痛苦,来弥补同是季家孙辈,自己却从小受尽白眼的屈辱。
后面这段,顾玉珩终究没有跟黎念倾说。
黎念倾曾经,是满怀欣喜地嫁给苏景迁的,已成亡魂的黎家父母,也是真的对这段婚姻有过祝福。
他想至少给黎念倾一段美好的开头,哪怕这个开头,实际上是被人刻意伪造的。
而不要知道那些甜蜜,从来都是一场为了报复而生的骗局。
事实是,黎念倾也确实没有看到那句话,之前虽然对苏景迁提出的这个问题疑惑过,也被顾玉珩三言两语敷衍过去。
“哥哥。”黎念倾那边的声音带着熟悉的轻快,一出现这种上扬的声调,顾玉珩就知道他的贴心小棉袄就要上线了。
顾玉珩脑中沉重的思绪被打断,像被塞进了无数草莓味的粉红泡泡。
他立在甲板边,没有拿电话的那只手,手肘撑在船舷上,“嗯。”
“不对不对,”黎念倾纠正他,“你应该回答我‘欸’。”
顾玉珩被她逗笑。
“我们再来一遍。”黎念倾执着道,“哥哥?”
顾玉珩微微低头,笑意温柔,“欸。”
“这就对了。”黎念倾嘿嘿一笑,即使没有见面,也能通过她清嗓子的动作,察觉到她笑过之后一定再整肃自己的表情,“我跟你说,这件事情不能怪你,你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背。”
“上一辈的恩怨我们不知道,你已经做到你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结果了。”黎念倾强调,“你永远试图给我们最好的,满足我们的要求,就像我现在喊你你回答我一样。”
她像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恨不能直接扑进人怀里,来告诉对方——
我好信任你呀,你一定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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