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也在等待——等着铁轨上的食物完全死去,等待地球上的顶级掠食者完全死亡的事实。
只有确定了这件事,这些食腐动物才敢冒着生命危险上来大快朵颐。
“有人来了。”江雪明看向远方,一匹快马冲向了铁道,“是个白种人。”
砰——
突然响起的枪声惊走鸦鸟。
草丛里的豺狼伏得更低,藏得更深。
维克托老师脸上浮现出笑意:“那是我的另一个伙伴——他叫杰克·马丁。”
皮靴上的马刺踏上铁轨,发出叮当作响的金属清音。
胯兜的皮料上满是灰尘,带着马驹的粪便,不时引来虻虫血蚊。
粗大的指节,拇指抵住弹巢,将一枚弹壳褪下,换上新的铜皮子弹,胸口有一枚正五芒星的警徽印章。
一个红脖子牛仔手中提着水壶和枪,拄着膝盖,低头仔细观察着铁轨上的华工。
画面定格在此处,一动也不动。
维克托向两位徒弟介绍这位小警长:“他是英格兰工业革命时代中,一位造枪勋爵的孩子,给英王室立了大功劳,家里有钱有权,他不甘心就这样混吃等死过一辈子,跑来蛮荒的西部惩奸除恶。”
就像是录像带开始快进——枪火与骏马带着风滚草在这片红色旷野一闪而逝。
维克托接着说。
“这两个朋友惹了一堆麻烦,在土匪盘踞恶霸横行的西部,是肉食主义者的天堂,他们要去对付太平洋铁路公司的爪牙,对付一座小镇上两百多号持枪的食人魔。”
跟随风云变化的迷离幻境,三人迅速来到这座灯火通明的繁华小镇面前。
维克托介绍着这座夜幕中的城镇。
“这个帮派的名字叫香水瓶,历史可以追溯到同名雷汞火药枪械‘香水瓶’——想要加入它,必须举行一次吃人肉的仪式,通过了这场仪式,才能成为香水瓶帮的人,变成食人魔。”
两侧塔楼高台林立,又看见黑漆漆的正门旁边,一个个发出鲜红光彩的烟头,还有巡逻兵手里的枪。
另一侧是灯红酒绿的商业街,空气中飘洒着麻古烟草的味道,烤肉和各类香肠熟食,几乎要把阿星的魂魄留在此地。
陪酒女郎花枝招展,在横街杂巷的牌楼**酒馆旅店前揽客。
维克托一路走,一路说。
“当时我在这座城镇的旅店里取材写生,遇上了这两位朋友。先和他们打了一架,又和他们喝了一杯,最后和他们一起出发。要写生命中最刺激最厉害的故事。”
说到此处,维克托老师解除了幻术——
——火焰再次燃起,将整个天地都烧穿,变回了贵宾车厢的样子。
江雪明还沉浸在那种神力之中,无法自拔,那些回忆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在幻境中,那位华工不甘的怒吼,牛仔登场时轻佻荡漾的神态,都是那么那么的真实。
只是维克托老师不愿意再往下延伸,也不愿意让两位徒弟看见回忆里,那个青涩稚嫩的大卫小子。
“老师后来呢?为什么不让我们接着看了?这三个火枪手的故事怎么没有你啊?”步流星眼睛里有强烈的好奇心,他还想知道朋友是怎么交的,架是怎么打的,酒是怎么喝的。
维克托轻声咳嗽着:“我被他们其中一个王八蛋揍得鼻青脸肿,实在不方便给你们看这些东西”
江雪明接着问:“那后来呢?你们成功了吗?”
“就和所有俗套的英雄冒险故事一样。”维克托笑眯眯的说:“我们大展身手,大杀四方。烧掉了镇上的人类马戏团。”
“人类马戏团?”步流星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是一个非常非常恐怖的娱乐场所,抓来世界各地不同肤色的人,砍断四肢或者喂毒药制造畸形,关进动物园供人玩赏。”维克托在讨论这些东西时,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听到“玩赏”这个词时,江雪明变得火冒三丈。
维克托接着说:“我们和香水瓶帮的大首领,作一次又一次的骑士比武,可是这头披着人皮的畜生是个**老手,不断的出千使诈。他的手下尊称他为伟大的首脑,来赞美他的精神力与意志力——不过最后,他还是死了。”
老师将纸条完全展开,归拢到废纸篓那一栏。
“我们举杯庆贺,割开手指,照着中国歃血为盟的习俗,喝下血酒——最终在渡口分道扬镳,小杰克警长回了英国,我要去更远的地方收集写作素材,而文不才”
步流星激动地问:“这个华工为同胞报了血仇!一定很开心吧?”
“我们帮助过许多村镇居民,后来这些居民给我发了一封跨国邮件——他们说,文不才重新回到了铁路前,躺了上去。”维克托淡淡的说着故事的结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恐怕是在赎罪。”
江雪明十分诧异:“他死了吗?”
维克托坐回车窗边,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他消失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和小杰克跟着铁路走了很远很远,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如果不是初次见面时,我与他打了一架,被他揍断了好几颗牙,都会误以为他是一个幽灵,那是个毫无生气的人,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老师,你以前和我们说,你像亡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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