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事儿我不干了!”
穆永昌这一动作又激起了穆存利,他“噌”地从地上站起来,说:“你小子不干更好,老子巴不得的哩!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个啥鸟!”他满嘴喷着吐沫星子。
“你还骂人!”
“我骂你又咋的?你还想让别人把你当神仙供着啊?做梦去吧!”
“你‘火药枪’在别人面前耍红眼猛子可以,在我这儿,没门!”
“我耍红眼猛子?我没拿着秤向别人逼要麦子!”
“谁逼啦?这是村委会的决定!”
“谁的决定不合理也不行!”
王文思走到穆永昌跟前说:“永昌,咋能跟老人吵架哩。你是村委会委员,是村干部,姿态高一点儿,过去认个错。”
穆永昌把眼一瞪:“我认错?我错在哪儿啦?”
王文思又走到穆存利身边说:“你跟年轻人治啥气哩!要不你道个不是事就过去了。为人一条路,惹人一堵墙,都在一个村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闹这么僵哩。”
穆存利大拳一挥吓了王文思一个趔趄,吼道:“我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他爱咋的咋的!有本事他让警察把我抓起来坐班房去!到别处修水库让咱村的老百姓跟着倒霉,这叫啥理儿?”
两个人都是囫囵吞豆芽,满肚子委屈。
王文思见人越围越多,便以一个君子不生小人气的语气说:“你看你说的这话,不是灶王爷跳舞离板儿了吗?我不想跟你争下去,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他转脸向围观的人高声说:“凑麦子这事儿是村委会的决定,村主任让永昌收他能不收吗?碍永昌啥事儿!再说啦,这白面是给谁吃的?是给民强他们,人家在外吃苦受累,民强给村里要点儿白面能不送吗?还有……”
别看穆永昌拿着秤要别人交麦子,但他对这种做法也怀有意见,穆存利对他放了一顿枪,他的肺憋的都要炸了,他没等王文思说完便在一边开了腔:“在外面干活就应该吃好的喝好的啦!怪不得李民强刚到家就抢着去,原来是为了享福,真是人心难测啊!年轻人应该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可是人家却……唉,算啥转业军官?有人说他觉悟高就这个高法呀?真是给解放军丢脸!”
大声的吵闹声,使围观的人越围越多。
这时有人插话说:“听说民强还从别的村里买了好几头大肥猪,整天吃的是大鱼大肉。”
穆永昌把手一挥说:“要这样我也不在家里了,谁不知道饼卷肉好吃啊!”
穆存利又吼着接上了茬儿:“我还以为民强是个好材料哩,闹了半天也是割别人身上的肉肥自个的人。人心隔着一张皮,皮里皮外不一样。我看他李民强不是个好东西。”
人群里一阵骚动。
王文思扫了大家一眼对穆存利说:“话可不能这么说。”
穆存利大眼一瞪说:“咋不能说?我挖岳城水库的时候那活儿难道不累?都没有像他们这样大吃大喝,他们哪是干活儿去了,纯粹是他娘的享福去了。”
人群里发出了议论声:
“我在天津修子牙河的时候也不是总吃白面。”
“看着民强小伙子挺精明的,咋不知道盘算着吃哩。”
“他在部队过得是共产主义生活,那能知道咱种地人的苦处啊!”
“你忘说了,不生儿不知道报娘恩,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嘴上没毛办事儿不牢。”
“嫩肩膀挑不起重担!干么让他带队哩。”
“就是,指头当不了拳,兔子驾不了辕。”
……
王文思见大家不满的话都指向了李民强,心里就像灌了蜜甜滋滋的。他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民强做的是对是错大家心里都明白,对他有看法是可以理解的,都到了这个季节谁家还有多余的麦子哩。”
人群里又传出没有麦子的议论声。
王文思接着说:“不光大家不满意,大田也很作难。年轻人嘛,工作缺乏经验这也难怪,在部队里吃凉不管酸的生活过惯了,对农村的生活缺乏了解,所以……”
穆存利又吼上了:“干脆把李民强这小子撤回来!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他是个败家子儿,办事儿砸锅,别让全村人也跟着他倒霉!”
王文思说:“民强嘛,缺乏工作经验,咱们以后再好好地帮助他。但是麦子还是要送的,水库工地上又不是李民强一个人,还有咱村里其他人嘛!但是,也请大家相信,麦子是村里暂时借用,过不了几天就会还的,我和大田已经想好了归还大家麦子的办法,请大家放心好了。”
正在王文思滔滔不绝地讲着,穆永昌的娘从家里跑出来,连拉带拽地把穆永昌弄回了家。李百旺也背着筐牵着羊从南边胡同口走来,围观的人群便议论着散开了。
王文思暗喜在心:李民强,你是奖状绑在扫帚上,名誉扫地了,在沙岗村已经是老太婆的裹脚布臭不可闻了,你想在我面前逞能还嫩了点儿,后面还有你好看的。哼!我就不信把你挤不出沙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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