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我,咱村是冰雹砸了棉花棵子,尽光棍!”
“为啥?”
“为啥,穷呗!咱村穷的叮当响,哪个姑娘愿意来咱村受穷哩。”
李民强沉思了一下说:“甭犯愁,咱们村会慢慢好起来的。”
“但愿吧。”
他们一路说着,走到了路旁的果树园子,李民强说:“顺子,你先回家吧,我到果园子看看。”
“好吧,咱们回家再聊。”
李民强从自行车上取背包,李民顺说:“我把背包给你送家去不就行了。”
“不用了,又不重。”
李民强挎上背包对李民顺说了声“回村见”便朝果园里走去。
李民顺摆了摆手,登上自行车走了。
李民强走进果树园,站在高高的沙丘上,望着被果树围绕的村庄感慨万千,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系着浓浓的乡情,他兴奋,他激动。沙岗村,你的儿子回来了!一边欣赏着成行的果树一边往前走,发现沙岗坡下有一位老人,身着一身黑色棉衣,头上裹着白毛巾,手里拿着一根小短鞭,背靠着一棵大杨树低头站着,身旁有几只羊在吃着干枯的野草和落地的干树叶。李民强仔细一看,认出来了,是本村的杨树林。
杨树林在家排行老二,按辈分李民强应该称他二爷。他对面前的这位老人是很敬佩的,中国刚解放那会儿还在村里当了几年村干部,由于他处事公道,在村里很有威信。李民强赶忙走过去,喊:“二爷!”
杨树林抬起头,只是望着他没有吱声。
“二爷,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民强!”
老人眯缝着眼睛细瞅着问:“你是强子?”
“啊!”
“你看我这眼神儿,你走到跟前了都没认出来,呵呵。”
李民强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兴奋地拉着老人的手说:“二爷,你身体挺壮实的。”
“还行,除了腿脚不太方便,眼有点儿花,倒没闹过啥大毛病。人过七十古来稀,我都快八十岁的人了,活这么大岁数知足了。”老人笑呵呵地说。
李民强深情地望着这位亲切、憨厚的老人。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胡子白如银丝,但身子骨仍然很硬朗,古铜色的脸膛像打磨光的核桃,泛起润泽的皱褶里透露着早年的英武和刚毅,浓眉下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睛似乎不减当年。
李民强笑着说:“二爷,天这么冷还出来,要注意身体。”
“年纪大了,干不了啥重活儿,出来放放这几只羊,也看看这片果树园子。”
“生活挺好的吧?”
“还行,赶上好时光了。”老人脸上充满着笑容。
“您这片果园管理的不错啊!”
“还行吧。全凭这些果树能换点儿零花钱,要不日子就难过了。哎,你别老站着,坐下吧,咱爷俩唠唠,人老了就是恋乎人。”说着把手里的鞭子丢在地上,弯腰拔身旁的干野草,“地下凉,垫把草。”
李民强赶紧把老人拉住,边解肩上的背包边说:“常言说,甜不甜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我在部队也想您啊,您坐在背包上吧。”
“这咋行哩,都弄脏了。”
“咱这干沙土沾上一拍打就掉了,没事儿的。”
杨树林笑眯眯地坐下,两眼瞅着李民强,从兜里掏出了旱烟袋。
“二爷,抽我的吧。”李民强说着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老人。
杨树林摆手说:“你那烟没劲儿,我抽不惯。”没有接香烟,继续往烟袋的铜烟锅儿里装着烟叶末,一边装烟末一边笑着说,“你岁数也不小了,二十九了吧?”
“二十八啦。”
“哦,我说的是虚岁,咱家里都说虚岁。你走了八九年了吧?”
“八年多了。”
“听说你在部队干的不错,当了官儿,管着不少人吧?”
“当连长,我们连一百多人。”
“还是部队里出息人啊!”
李民强瞅着大片的果园,感叹地说:“我走时,果树还哪么小,现在都成大树了。”
杨树林也抬头望着果树笑着说:“桃三杏四梨五年,枣子当年便还钱。你走了这么多年果树能不长高嘛!每年摘不少果子哩。”
“这片果树每年收入不少钱吧?”
杨树林叹了一口气:“咳,收的果子倒不少,可卖不了多少钱,好苹果才几毛钱一斤,梨就更便宜啦。”
“是到城里卖吗?”
“城里咱没有认识人,又没有运输工具,自个用车拉着到集市上卖,可五天才有一个集,卖不了多少,大部分是靠二道贩子来收购。可收购的人来了拼命压价,咱又不能不卖,只好给钱就卖,就是这样还有许多烂掉了,多心痛啊!咳,没办法。”老人摇了摇头。
“村干部不帮着想想别的办法?”
“果树园子都分给了个人,各打各的小算盘儿,人心不齐,意见不一致,干部能有啥办法!不光水果不好卖,前几年镇上把棉站和粮站取消后,就是棉花和粮食也是靠外地的二道贩子来收购,咱辛辛苦苦一年也拿不到多少钱,钱都让二道贩子赚走了,咱可吃亏大发了。”
“地里庄稼收成好吗?”
杨树林边在鞋底上磕着烟袋的烟灰边说:“收成不了多少。你没走时村西打的那两口深水井,已经用了多年,再加上咱这儿水位下沉,经常抽不上水来,再说井这么少也不够用啊!基本上还是靠天吃饭。收成有时好,有时坏,好年景还能解决吃饭问题,咱庄稼人要求不高,好赖能填饱肚子就行,要是赶上坏年景那日子就不好过了。”
“村里不能多打几口井吗?”
“现在地都分给了个人,哪还有人想打井的事?再说村里也没有钱打井啊!”
“村里没搞副业挣点儿钱吗?”
“搞了,有个玻璃钢厂,还能挣个钱,可前几年厂子承包给了个人,村里也就捞不到多少钱了。咱村里这几年也有了些变化,去年年底省里扶贫,搞亮化工程,免费给咱们村的大街上安了路灯,晚上出门方便多了。生活比原先好了,可还是个贫困村,不少人还在靠政府救济生活着。”
“是吗?”
“可不是哩。你看人家北孙庄,地没有咱村多,也没有这么多果树,可人家搞得红红火火,几乎家家都用上了手扶拖拉机,骑上了电动车,小青年们手里还拿上了手机,谁瞧着不眼馋?人人头上顶块天,为啥人家搞得好咱就不行哩?难道咱沙岗村人天生就是命里穷吗?不是!有句老话,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干部。是人家干部领导的好啊!”
“现在还是庆林叔在村里当书记吗?”
“是庆林在村里主事儿,可他这些年有些变了,顾上不顾下,只是应酬上边的事儿,管老百姓的事儿少了,经常和一些人吃吃喝喝。酒盅虽小淹死人,筷子虽细打断腰啊!他的群众威信一天不如一天了。再说庆林年纪也大了,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好,去年又得了腰腿病经常跑医院,基本顾不上村里的事儿了。现在村里的事儿是大田这个村主任撑着。大田倒也肯干,可就是文化低,遇事儿光发脾气想不出啥招儿来;副书记王文思倒有点儿文化,点子也有,可就是光算计自个那点儿事,是个没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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