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黎华的声音压抑着紧张。他说,席若芸那边出事了,他要去19号酒馆看看。一会儿就能解决好,让方若绮等他。
方若绮愣怔当场。巧克力也好,鲜花也好,灿若星海的车流也好,所有那些闪烁着明亮光辉的东西在刹那间失去了颜色。
黎华半晌没听到方若绮的回复:“喂,喂,若绮你在听吗?”
方若绮嗯了一声。
黎华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不要,不要去!你不会回来的!她在心里呐喊,可出口却是一句无味的:“好的。”方若绮恨自己。
听筒里传来了挂断音。方若绮恍惚着将手机扣在桌上,只觉得八月十六那天吃进去的鹅肝和甜品在这个情人节再度塞满了她的胃,让她阵阵作呕。她捂住脸大叫一声趴在了桌上。
不可以。她猛地睁开眼睛。不可以坐以待毙。
思及此,她一下子起身在老板疑惑的询问声中冲出了餐厅。
19号酒馆今天没有营业。椅子统一倒扣在桌上,酒瓶整齐地陈列在酒柜里。一盏夜灯开着,空气在安静地沉睡。不见老板娘也不见黎华,方若绮站在昏暗的空间里,一时间有些迷茫。
私密区漏着光。方若绮轻轻走了过去。走近一些,能听到有女人压抑的哭声。她呼吸一滞,蹭到了门口探头往里看去。吧台前坐着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方若绮别看!
一个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吓得她立即闭上了眼睛。但转念,她又睁开。视野逐渐开阔,宛如一个巨大的放映机将一切都投影在她的眼里。
席若芸整个人埋在黎华的怀里失声痛哭。黎华背对着门口,看不到表情。
方若绮的两只脚仿佛生了根。她木然地听着席若芸的哭声清晰地传过来。手里的袋子被她捏变了形,包括巧克力,还有一颗真心。她听着席若芸断断续续地说,她父亲去世了。
那个吸毒成性,毁了她一生的父亲,在牢里死了。
多么值得开心的事啊。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她曾经为了替这个混蛋还钱,拍写真,拍小电影,什么来钱快的路子都走了。而他给过她什么呢?无尽的账单,血红的双眼,还有铺天盖地的拳脚。那些受过的伤,流过的泪,诅咒他不得好死的仇恨,就这样随着一个人的死亡一笔勾销了。那她痛苦的前半生又该由谁偿还呢?
黎华的手掌是如此温热,总能把那些被岁月吹起的龟裂一点点抹平。这个人在她最艰难甚至想要放弃生命的时候挽救了她。她那么爱他,却又不配去爱他。
这个世界好像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了。不,也许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方若绮想。时间是最高的藩篱。那些她未曾参与过的历史,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在其中留下自己的名字。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都只能远远望着,再默默离开。
席若芸卑微地说,黎华我没有亲人了,这个世上不会有人再爱我了。你可以爱我吗?
19号酒馆的周围立起了很多高楼。这里会变成商业区,上演着这个城市最热闹的悲欢离合。风从这些楼宇间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方若绮听到有人在哭,也许是风哭,也许是树哭,也许是她哭。
方若绮想自己和黎华从来都只差了那么一点儿。从他们第一次合作《白色人生》,到《爱在花开的季节》,再到《纽约客》,每一个故事都没有happyending。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儿了,就连这最后的一点儿都无法迈过去。
黎华,我也没有亲人了啊。那你能来爱我吗?
方若绮独自一人回了家。温暖的灯光亮起来的刹那,她终于放声大哭。她哭得那么大声,和席若芸一样伤心,可终究没有一双手来帮她抚平伤口。方若绮是个坚强的人。坚强的人总能依靠自己爬起来。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坚强的人就活该受伤吗?
《阿甘正传》里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方若绮将自己亲手做的巧克力咬碎,然后面目扭曲地咽下去。
她的糖不会回来了。 https://www.3zmm.net/files/article/html/66377/66377228/4852074.html www.3zmm.net。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m.net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