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经度日,做着准和尚的活计,除了他那木头呆子一样的王兄有时过来说话外,平素只能见到给他送饭的下人,又苦又闷,险些愁杀。
正在恨着父亲的狠心,世道的不公,兀地自门外传出咚咚的敲门声响,小郡王一惊之下笔墨落地,瞥见月光洒在书案上,才醒起又到了晚饭时刻,送饭的来了。不禁叹了口气,道:“进来。”
送饭的人身材很高,青衣小帽,一幅王府家人打扮,提着食盒行了进来,走到桌案前将东西一放,那人笑道:“郡王,今个吃当归药膳,给您补补脾胃。”
那“当归”二字语音最重,朱驹惊诧的看向送饭的下人,见他浓眉大眼,举止间有种豪迈之气,平素给自己送饭的人却没来,跳起来急切的问道:“你是?”
那人一脱帽子,头顶牛山濯濯,十二点戒疤赫然在目,竟是个和尚。那僧人淡然回道:“少林戒嗔。”
“戒嗔大师!”
小郡王险些欢喜疯了,上前一把抓住戒嗔和尚的手,说道:“大师可是来救小王,快带我出去!”
戒嗔摇了摇头,又将那顶帽子戴了回去,自食盒底层揭出一封书信来,递给朱驹道:“这是布政使大人写给你的。”
“我岳父?”朱驹拆开信一看,赵天泽在上面说联络好了少林高僧,准备在两日后在城中制造混乱,乘机由少林高手进王府救他出来,再设法出城回永宁。”
这个准岳父居然准备帮他脱困?!朱驹没想到自己这待罪郡王的身份,对布政使赵天泽还有利用点价值。不禁心底油然有种古怪的欣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戒嗔站立在侧,待他看完问道:“郡王都知晓了?”朱驹点点头,将信凑近油灯点燃,烧尽之后甩了甩手上的灰烬,说道:“戒嗔师傅,这次贵派来了多少高手?上次连智无大师都失陷了,有没有把握!?”
他真怕少林寺准备不充分,到时救不出他来,那就再没机会出困了,只有老老实实和眼前这位一样,烫上香疤做和尚。
戒嗔对他一笑,说道:“达摩下院差不多都到了,救你出去轻而易举!”
小郡王一愣,被这个消息震住了,高兴中还有一丝惶惑,少林寺为了救他一个人搞这么大声势?只是此时自身祸福难料,想不及那些。
从王室贵胄沦落至此,这十余日幽禁生涯让他悲从心生,朱驹突地哭了出来,擦着眼泪说道:“可惜平海少年英雄,还没随本王建功立业就糟了贼子暗算!老天何其不公!”
小郡王是真心想让少林和尚帮助罗平海报仇,杀了孟义山。
戒嗔眉毛一轩,咬牙切齿道:“罗平海是我师父的俗家亲孙儿……他死于暗算,少林寺岂能甘休!只是那孟巡检武功甚高,我在长街刺他一次不成,被迫远遁。院主不许我再次出手,不然早晚取他性命!”
“尊师是?”朱驹眼睛红肿,疑惑着问道。
他只知罗平海在少林弟子中地位很高,一些详情倒是不大清楚,两人都是未经风雨,心比天高的性子,是以极为投契,罗平海之死给朱驹打击不小。
“地罗神僧!”戒嗔将那没怎么动过的食篮提起,说道:“此处我不能久留,混进来就是通知你做好准备,把王府的道路图画出来,等后日入夜我们的人进来的时候,再带你冲出去!”
地罗僧与达摩院雪庵、少林方丈大师并称三大高手,罗平海竟是地罗的亲孙儿,难怪戒嗔和金刚智悲敢在长街出手杀官。孟义山取祸之因就是他杀了罗平海。
朱驹也是惊讶万分,轻声说道:“我父王府里的布置本王多少知晓,但王府守备森严,不如改在小王出家那天动手如何?从白马寺逃出洛阳也容易。”
朱驹自以为如此最为稳妥,他这些天没少琢磨着怎么跑,此时有人接应,自是把顾虑说明。
戒嗔听了冷哼一声说道:“趁早打消此念,白马寺的法钦老和尚惹不起!等你到了那里再想救人,我们方丈大师都没那面子。”
戒嗔和尚要小郡王简单勾画了王府地图,揣入了怀中,青衣提篮,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至于原本送饭的人,自是得了“急病”,由少林大和尚亲手送终,归入尘土,尸体都不知道硬了有多久了。
全城大搜捕接连持续了三日,昼夜轮换不停,除了迫切拿人以外,老孟搞这一手也是想让和尚们有所顾忌,逼迫他们停留在藏身之处不敢妄动,再乘机挖到少林寺的密窟,调集兵力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日孟大人升堂理事,出外巡查回来的一些差人都回报今日又无所见,孟义山心头有些气闷,能避过他的彻查,连点痕迹都不留下,还真是低估了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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