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花轿旁边的嬷嬷丫鬟,他又不敢真去拦下花轿问个明白。
这个女人他还真认识,街尾那许家从乡下娶回来的婆娘,长得很好看,听说姓常,毕竟他常听人提起她就唤常氏。
这也是个跟他娘一样的可怜人,许家将她典出去给解九爷生孩子了。
就因为母亲被典卖出去了,家里的爷奶和父亲一提起母亲就会骂个不停,继而连他们兄妹都厌恶上,压根不记得他们能吃上肉花的都是母亲的卖身钱。
常曦看到少年拉着妹妹执着地追着花轿,她的嘴角就含了抹笑意,看来她看人还是那么准。
若这少年是个贪心的人,这会儿早拿着银簪子去换钱买吃的了,看他兄妹俩的样子肯定是没有饱饭吃的。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才是收买人心的上好机会。
她朝那兄妹俩比划了一个吃东西的动作,然后用手指了指那银簪子。
少年一下子就明白了常曦的意思,这是让他拿银簪子换钱买东西吃。
这根细细的银簪子瞬间在他手中份量大增,那发烫的感觉犹如一颗心被置放在火炉里一样,炽热得让人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常氏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兄妹,但这份善意却让他眼眶含泪。
自从母亲离开家之后,他就没有感受到外界给予他的温暖,就在这一刻之前,他甚至想过就算用偷用抢的,他也要养活他跟妹妹两人,等他长大**,再向那些害了他娘的人报仇。
甚至他还想过到时候揣着一把刀把仇人杀个干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快意恩仇莫过于如此。
可是手中簪子的份量却让他犹豫了,这份善意让他想走歪门斜道的心瞬间冷却。
“哥,哥……那花轿要进解家门了……我们还要跟吗?”
妹妹喘息的声音让少年自那种滚烫的情绪中抽出来,解家的大门比卢大户家的门还要难进,毕竟一个是书香门第,家中子侄大多能出仕为官;一个是商户,两者天差地别。
“我叫张英达——”
少年嘶吼的声音隔空传来,常曦没有回头去看,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下不去。
真是个单纯的少年啊,殊不知每样礼物都会暗中标好价格。
她果然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常曦自嘲。
接下来就得看他有没有悟性和恒心了,毕竟考验才刚刚开始,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会收到门下的。
解家迎亲的嬷嬷倒是回头看向那站在大门外大喊大叫的兄妹俩,眉头又皱得能夹死苍蝇,不过她以为这兄妹俩是看到府里办喜事想要讨点吃的,最后到底是让人拿了点吃食出去打发这兄妹俩走人。
一路上坐着花轿被晃得头更晕的常曦,对于那迎亲嬷嬷的举动不予评价,直到花轿落下,她被扶了出来。
果然如她所料,这跟正常的成亲是有区别的,仪式简陋了许多,东拜拜西拜拜后,她就被送进了所谓的喜房。
一坐到床上,她这才觉得头没有那么晕了,方才有心思打量这所谓喜房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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