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表现出的这副深沉凛然风姿,让在场的几名族老和长者不由自主地重视起她的意见来,并没有因为她的女子身份就表现出轻视或者不耐烦。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率先开口问道:“敢问如何称呼?”
“我姓裴。”
裴湘打量着出声询问的老者,认出他是死者王大柱的族叔,不禁心中一动,旋即便对接下来如何查案有了初步想法,并迅速给自己编了一个新身份。
“我乃修行中人,师门和李夫人有些渊源。老人家,我观你面相骨骼,近日家中必有小辈横死,哎,想来你是死者王大柱的族亲长辈吧?”
这王姓老者一听裴湘此言,面上立刻多了三分尊敬之色,暗道这女子果然非平常人。
“原来是裴仙姑,失敬失敬。”
裴湘淡淡一笑,也不和这王姓族老继续互相客套寒暄,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了解李夫人的情况,她因为劫数在身,此时已然不能再使用任何修行手段了,更别提施法暗害人命。再有就是,我刚刚看了吴二娘子的面相,又传袖一课,卜算出这吴二娘子近日有含冤受屈之难。既然她有冤屈在身,可见这王大柱之死另有隐情。但我也知晓,空口无凭,难以服众。不如这样吧,诸位给我一晚时间,我必然能够找到真正的凶手。”
话音刚落,郑春花就不乐意了,还有王家和郑家的几人,都面露拒绝之色。他们希望能够尽快把吴二娘子和李娘娘押送至县衙,并不太愿意让一个陌生女人突然插手此事。
裴湘没有理会不满叫嚷的郑春花,转头继续对王大柱的父母长辈说道:
“倘若你们一定要听信郑春花的话而令无辜之人受屈,我自有本事证明李夫人和吴二娘子的清白,但之后却绝不会出手帮王家查清楚害死王大柱的元凶。届时,王大柱能否大仇得报,会不会死不瞑目,就看县太爷和捕快们查案断案的本事了。”
这番话使得王家人面面相觑。事情闹哄哄地折腾到现在,除了郑春花一口咬定的吴二娘子和李老太太外,他们还真没发现其他的嫌疑人。
要是真如裴湘所说……
王家人皆心中犹豫不决。他们其实并不怎么相信本地县衙的查案水平,再有就是,如果真指望衙役捕快们认真调查案情和尽力捉拿凶手,那肯定要孝敬些钱财的……
“他爹,只是一晚上……”王大柱的母亲红着眼眶轻声劝道,“要不就同意了吧,反正就是现在去县衙报案,大老爷他也要等到明天才升堂的。”
王老汉沉吟不语,脸上渐渐露出动摇之色。
“呵,衙门里的大老爷们都心明眼亮得很,肯定能帮大柱报仇的,你、你别在这里吓唬人了!”
不等王家父母答复,郑春花就抢先答道:
“我看你就是要包庇这个瞎眼老太太!呵,说什么她没有法术了,呸,糊弄鬼呢,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这时,围观者中倒是有人说了句实诚话。
那人扬声道,早在月前,李仙姑就郑重说过自己不能再给旁人卜卦算命了,而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确实就和普通的老太太一样过日子,再没有展示半点神通。
而这李老太太和王大柱之间又没有多深的仇恨,记难道还真能为了谋害一个王大柱,就彻底封了自己的仙姑招牌?想想就不合理。
闻言,郑春花狠狠瞪了一眼搭腔之人,抬手抹了一把脸,就要继续张口辩驳。
这时,王大柱的亲爹王老汉站了出来,他蹭了蹭鞋底,眯着眼睛哑声道:
“大柱媳妇你闭嘴吧,这事儿我说了算!大家伙儿呀,我儿大柱死得冤枉,好好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没了……必须要让真正的凶手得到惩罚,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这个、这位裴仙姑说得有理,不能放过真正的恶人。咳咳,老朽同意再等一个晚上。只是、只是——裴仙姑,你得先说明白你要怎么做,好让老朽心里有个指望。再有就是,小老儿斗胆请仙姑显露显露神通,好让咱们这些乡野村民开开眼界。”
裴湘眼眸轻转,心知自己确实需要好好施展一回“神通”,来彻底坐实“裴仙姑”的身份。
想到这里,她和不知何时已然跃上树梢并隐藏身形的展昭对视了一眼,而后用高深莫测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道:
“罢了,你不信任我的本事,也算情有可原。往常时候我是懒怠解释证明的,但今日涉及一条人命和两个无辜之人,我也不好多计较。喏,那我现在就施展一个小小的神通,好证明本仙姑不是信口雌黄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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