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赶紧收敛你那散漫的心思,这落日马场一大摊子事,迟早是会落到你肩膀上的。”严守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微微摇头叹息,“我老了,许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了,严家往后的日子,可就要靠你们两个来撑着了。”
石锦依忙说道:“爹,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您该和世伯们好好高兴高兴才是。至于家中之事,您老人家身子骨如此健朗,自然是要以您马首是瞻的,峰哥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向您学习,依儿也会从旁协助,为爹分担。”
严守阳听得心里很是高兴,呵呵笑道:“依儿,严家有你在,我才能放心将这份家业交到那臭小子手上。我严守阳有你这么一个媳妇,足慰平生。”
石锦依接连两次受到赞扬,心里暗中乐开了花,瞧了一眼严峰后,却是含笑低下了头。
严峰眉眼带笑,爱怜地握住了女人的手。
葛大海忽然轻叹一声,说道:“严兄,看你如今老当益壮,又家和事兴,难怪会有那般清宁的心境,真是让我等既佩服又羡煞啊。”
严守阳含笑正要说话,大堂外却忽然闯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下人。
“老爷……外面,外面……”那下人边跑边喊,神情惊慌。
一旁的祁丞见此,脸色一沉,立即上前低声喝道:“何事如此慌急?没看到老爷正在会客么?”
那下人呆了一呆,眼神古怪的望着严守阳。
严守阳皱眉问道:“可是又有人来?”
下人脸皮抽了抽,急忙点头道:“老爷,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来为老爷祝寿的……”
“哦!”严守阳道:“可是铁枪门铁大侠来了?”
那下人摇头道:“不是铁大侠……”
严守阳再度皱眉,说道:“既然不是我那两个朋友,那就出去告诉他们,今日严家谢绝见客。”
那下人道:“小的是这么说的,可是他们不听,说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老爷作寿礼……”他说到此处,欲言又止,脸色一阵古怪。
“送礼?”严守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皱眉道:“是什么东西?”
那下人张了张嘴,喃喃道:“回老爷,是……是……”他语气结巴,不知为何竟然不敢把话说完。
就在众人暗自猜测时,大堂外的院子中忽然发出“嗡”的一声巨响,直震得众人耳膜发麻。
堂中众人顿时吃了一惊,纷纷向外面看去,就看到积雪飞溅的院子中已然多了一样东西。
那竟然是一口又高又厚的铜铸大钟!
那下人瞠目结舌,指着那院中的铜中叫道:“就是那个……”
大堂中所有人齐齐色变,那石锦依更是忍不住惊叫一声,一把将严峰紧紧抱住。
严守阳双目一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严守阳六十大寿之时,竟然有人给他送了一口钟!
送钟,不就是送终吗?
好大的胆子!这分明不是送礼,而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此时此景,纵然严守阳平时如何修心养性,此刻也按捺不住,他迈步走出大堂,双目如电般盯住院外,沉声问道:“敢问外面是哪一路的朋友?”
堂中众人一时俱都无声,等待着院外的回答。
虽是短暂的静默,但整个严家却瞬间一片死寂。
“严守阳,故人来访,你却闭门不见,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院墙外忽闻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随之便是一阵长笑声伴随着话音穿风透雪传进了严家大院。
众人一惊之下,才发现那隐含精深内力的声音竟然是出自一个女人之口。
严守阳心头疑惑顿起,但他可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能够遇事不惊。闻之也提高了声音,沉声喝道:“来者是客,请外面的朋友现身一见!”
薛禹等人都不由暗自诧异,不知道外面到底是谁,竟然敢对严守阳如此公然挑衅,简直是胆边长毛了。 以如今落日马场在西北地面的声望势力,无论黑白两道,只要提起严守阳这个名字,大家多少都得给几分薄面的。
严守阳双目隐有怒色,他紧盯住院子的大门口。
突然之间,紧闭的大门在轰然一声大响中崩裂、粉碎,一时间尘石乱飞,整栋院楼都为之颤了一颤。
那被崩裂的大门口陡然卷起一阵狂风,随后一条其高如同小山的人影重重的踏步而入。
那是一个短发如刺,背负双头巨剑,身缠铁链的高大巨汉。
巨汉跨步来到院中那口铜钟旁停下,他牛眼般的双目扫了一眼严守阳等众人,仿佛如看蝼蚁。
与此同时,破败的大门外忽然铃声倏近,严守阳眼皮猛然一跳,他抬眼望去,就看到有一乘白色的轿子正从门口外飘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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