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留在掌心的那股黏腻,只叫她脑中的混乱陷得更深了一些。
夏星眠回了学校,她错过了上午的第一节课,第二节课赶到时,点名已经过了。
她悄悄地落座在最后一排。
角落里的男生们见她来了,忙打醒身边睡着的兄弟,指着她捂起嘴叽叽喳喳开始起哄。
夏星眠寡淡,不爱说话,小时候学的上层阶级礼仪又叫她看起来比普通女生更加斯文优雅。理所当然的,她成为了颇受同学瞩目的高冷系女神。
在暨宁大学的商学院里,提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话时,句子里的“天鹅”通常都是指夏星眠。
男生们趁讲台上老教授没注意,扔了两个礼物盒过来。
包得花花绿绿,正面用小胶带粘了玫瑰干花的花瓣,背面捆着牛皮纸封的情书。
夏星眠把下巴埋进毛衣的高领里,装作没看见。
坐在前排的好友周溪泛回过头,低声问夏星眠:“你去哪里了?以前从没迟到过。”
想起陶野揉肩头的背影,夏星眠握着笔的手指一紧,攥住了风衣的袖口,“没……没去哪。”
周溪泛狐疑地看着夏星眠泛红的耳朵,又问:“你谈恋爱了?”
夏星眠盯着课本,半张脸都埋进了毛衣高领里,看不清表情,“……别人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提起陆秋蕊,周溪泛哼笑了一声,吐出四个冷硬的字:“那个烂人。”
下课后,周溪泛问夏星眠要不要回宿舍一趟,夏星眠说自己去图书馆,周溪泛便先走了。
还在收拾东西,刚刚离开的周溪泛又转头回来,在门口探回半个身体,对夏星眠喊:“喂!有校外的人找你,在一楼花坛边。”
夏星眠知道不可能是陆秋蕊,陆秋蕊从来不会来她的学校。
她不紧不慢地装好书,背着包下了楼。
外面在下小雪,花坛里的每一片叶子都装着一小杯莹白。天空中细细碎碎地散着雪花,微风卷着,总飘不落地面。
没人打伞,除了花坛边长石凳上的女人。
墨绿色的伞遮住了她的脸,夏星眠走近去,看见她手腕内侧露出一点点的鸢尾花刺青,才分辨出她是陶野。
认出对方的那一秒,夏星眠微微皱眉。
她不明白陶野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按理说陶野没有途径知道自己的学校,甚至学院和班级。而且,她以为她们今早已经达成了默契,昨晚的事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谁都不该再为此纠缠了。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陶野抬起伞。伞沿下,没来得及化妆的脸比雪还要素净几分。
她弯着眼笑,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温柔又和善的大姐姐,与印象里那个懒漫地举着玛格丽特的女人很难进行重合。
夏星眠停在离她有点远的地方,淡淡地瞥着地面。
陶野打量着穿白色风衣的夏星眠,笑得更深,由衷地夸赞:
“在雪里看你,好像更可爱了。”
夏星眠还是把下半张脸藏在毛衣领口里,头垂着,黑发的发尾在腰间轻晃。
陶野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小仙女,坐这里。”
夏星眠合着膝盖,在陶野拍过的地方坐下。墨绿的伞马上遮了过来,再没有雪落到她的头发上。
陶野递过来一个薄薄的小红本。
“你的学生证落在了枕头下面,我收拾床的时候看到了,怕你着急,就马上给你送过来。”
……原来是为了给自己送还遗落的学生证。
夏星眠这才发现,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打开小本子,指尖抚过那行手写的入学日期,中性笔痕晕开了一点灰。
“谢谢姐……姐姐。”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夏星眠听到陶野轻声开口:“那天在酒吧,听你说,这两天好像是你的生日。是你几岁的生日?”
“……是2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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