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孙无赖嗝了一声,又哇哇大哭。
“冤枉啊!——”但是冤枉后面的话他就没有再说下去。
府尹大人重重道:“本官自会查明清楚,先压下去待审!”
两名穿着黑官服的差役上前把孙无赖拖走。
孙无赖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小,剩下的管衙内和杨主事不由生出一种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心态,把脖子都缩了起来。
“还有你杨必德,一罪在身,还与人串通假证,这有你亲手按的指印在此,你还有什么要抵赖的吗?”府尹大人话头一转,又定在了杨主事身上,提起盛则宁递过来的交契在他面前抖。
杨必德没有孙无赖会折腾,他早听见还要打三十棍就吓破了胆,此刻更是哆哆嗦嗦地哭道:“小人不敢,小人认就是了,只求大人看在小人坦白的份上,从宽处置哇!”
公堂上只剩下包成粽子头的管衙内。
对于有父荫的管衙内,府尹大人一时不好办。
他的目光紧了又紧,手捋了好几下胡须才道:
“至于管衙内的事,虽然他与柳娘子还没成婚,但是口头之约也理应奉守,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盛娘子着实管过了。”
盛则宁把前因都说了,叶府尹的重点就明显偏了。
一位郎君打陌生小娘子那是违法乱纪,一位郎君管教自家人,那就是家里事。
听到这里,管衙内精神一震,连声大呼:“大人英明!”
外头围观的百姓都颇有微词,但那些声音都不敢越过府尹大人的惊堂木。
盛则宁微一抿唇,好在她带着面纱,不至于让人看出她的不悦。
“至于管衙内辱打柳娘子一事,切不可再犯!”
管衙内连忙点着脑袋,像是一个敲鼓的棒槌。
他得了府尹大人这句话,就好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助力,洋洋得意地昂起脑袋。
“那盛娘子把在下打成这样,大人就……”
府尹大人皱起了眉,这人就不知道收敛,难怪给人打成这副模样。
“大人秉公办案,最是公平公正,小人也不能白白挨这顿打!还请大人明断啊!”一将自己撇清,管衙内就得意地翘起尾巴,抓着府尹大人要说法。
这叶府尹与他父亲有过交情,肯定会多给他几分面子。
盛则宁虽然腹中有一肚子的理,但实际上这事却不容法理之中。
若府尹要按律法判,她必败。
封砚说她遇事不忍,其实也是说对了,若她之前忍一时,后面再慢慢对付管衙内,这事她还能说得上理。
不像现在,一旦叶府尹明显偏颇管衙内,那万事就变成她的不对。
“大人,有位柳娘子说她是事主,有话要禀。”外头有个差役过来传话。
“柳娘子?”府尹大人瞥了眼管衙内,见他脸色倏然一变,就知道这位柳娘子想必就是之前盛则宁口里说的,被他当街辱打的那位小娘子。
府尹大人不想再为此案头疼,沉声道:“这案子就这样定了,没有什么可说了……”
盛则宁不知道柳娘子为何要来,但是见着府尹一心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管衙内从那眯缝的眼睛里都透着得意和嘲弄,她心里不服气。
“大人还是让柳娘子进来一述吧,毕竟这事与她紧密相关。”
府尹大人眉头一拧,有些不悦起来。
“本官瞧着你也姓盛,才客气客气,没想到你还指挥起本官来了?”
“大人是何意?”盛则宁一愣,不明白府尹大人为何突然这样生气,更不知道他提到也姓盛是何意。
他认出她的身份了?
叶府尹被盛则宁那双清凌凌的眸子一看,顿时惊出一背冷汗。
就好像五六年前在凉州,被那个老人一眼看穿了他的私心。
他们都姓盛,莫不是有什么关联。
叶府尹感觉有些坐立难安。
“大人,莫不是觉得管衙内能颠倒黑白,柳娘子就不能自辨清白了?”盛则宁步步紧逼。
“是啊是啊,为什么不能让柳娘子进去一说?”外面有几位小娘子也气愤应和。
“难道大人要偏颇管学子?”
在这种事上,还是女子更能感同身受。
多少都是自己或者亲近之人也受过这样的委屈,所以才希望能看见公道重现的一日。
她们不但是在为柳娘子抱不平,也是在为自己报不平。
府尹大人旁边的通判与判官见着外面的百姓情绪激昂,不好收场,就劝起了府尹。
叶府尹只好把屁股坐稳了,冷声道:“传柳娘子上堂!”
柳娘子跟随一个差役进来,她也带着一块面纱,只不过脸上还有没能遮住的青紫在眼角处,显得格外病弱狼狈。
虽然在医馆里躺了几日,她的伤还没好全。
盛则宁与她不好在公堂上打招呼,两人就目光交接了一下,各自站好。
“柳娘子有什么话要说?”
“大人,妾身要状告管修全狎伎!”
柳娘子一上来,管修全就料到不妙。
但是谁也没想到她一上来就扔出这样的丑闻。
官伎者,乃是官府供养,习以歌舞、音乐,为公宴助兴之用。
虽然身处贱籍,身份卑微。
但是私侍枕席,那就是法理不容的重罪,叫踰滥,轻则刑罚坐牢,重则罢职流放。
管衙内大叫一声,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口里却还不饶人:“你这个贱、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柳娘子往地上一跪,扯开面纱,把青紫肿红的脸让各位官老爷看,“妾身平日里就只会做些点心,拿到集市卖了存钱,打算日后当嫁妆,管修全这厮三天两头跑来找妾身要钱,起初妾身以为他是打算用来置办束脩,赠以恩师,谁曾想,他是为了狎伎偷乐!妾身发现后,自然不肯再给,他就逮着我辱骂殴打,那一日若不是有盛娘子打抱不平,妾身这条命只怕都没了!”
府尹大人脸上的肉都跳了几下,目光倏然如电,直视管修全。
管衙内惊慌失措地摆手:“大人,莫要听信这婆娘的谗言佞语,在下是读书人,怎么会知法犯法?!”
外面的百姓听到这里,都摇头咋舌。
还读书人,这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多没用的男人才会要女人的嫁妆钱,而且竟然还拿去狎伎,简直太不要脸了。
“她、她信口雌黄,她拿不出证据,凭什么这么说我!”管衙内起初的慌乱在自己一句句话里又找回了底气,他指着柳娘子道:“贱人,你敢再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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