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方德安的表侄……”他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开始坦白所做的事。
“那次恰逢县试前,方德名秀才让我假意在雨中接近陈延兄弟二人,伺机将一张蝇头小楷小抄放进陈延的衣帽或是考篮中。”大概是因为读过书,吴文春的口齿清晰,交代事情也交代得很清楚。
方德名的额角滑过一丝冷汗。
……
德安,你这个靠不住的废物。
但他很快想到,他们还是没证据!
“方德名,你可有话要说?”
“回禀县尊大人,他们说的东西,我全然不知。”就算有小抄,也是几年以前的事情了,当时贴在了陈延小儿的考篮上,他们赶着去县试,定然销毁了……
现在物证没了,这人证,又有何依?
“找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便可污蔑于我?可笑。”方德名:“我从未做过此事。”
这是准备打死不认?
陈延心头笑意起,等着吧!选来选去选了吴文春,这人的确活络,也的确会留一手。
果不其然,站在公堂上的吴文春很快便开始发力,“方秀才,我说的话你可以不认,但是我有证据!”
说罢,吴文春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布包,小心翼翼打开了布包,取出了其中四方的、写满了字的纸。
污蔑人舞弊,是一件大事,当初做小抄方德名不敢假手于人,便和方德安一人做了一张。
吴文春拿到这东西之后也没想太多,就是想多讹几次钱,便留下了两人的原稿,自己誊抄了一份拿出去用。
所以当初在考院前被雨水淋湿的,是吴文春自己的手稿!
“县尊大人,这便是当年方秀才交给我的小抄,上面的字迹便是他和德行私塾二夫子方德安的。”
物证呈上,许县令瞥了他一眼,“你可有话说?”该死,胆大包天。
方德名的脸已经白了。
但他仍不肯认,“这只是当初我小儿央着我做的小抄,但当初县试他没有用,一直留在书房,不慎丢失,没有想到被这个人拿走了。”
这理由想得蹩脚,但似乎又有点逻辑。
反正他就是不认。
然后陈延就看着吴文春又放了一个大招。
他认为此招是此战之中的必杀之计,只要放出来,方德名必遭彻查,何师爷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消瘦的白脸青年呵呵笑了,“表叔说得对,我的确去过你的书房,县尊大人!我要状告方德名私偷你的手稿!”
那高台之上的许县令一听‘偷他手稿’,懵了一瞬,然后皱起了眉,“你这是何意?”
陈延看见,在这句话之后,方德名直接跳了起来,扑向了吴文春,旁边的衙役们一时没有注意,两个人直接滚在了一起。
啊,像极了疯狗扑人。
直至吴文春哀嚎,两边的衙役才连忙过来要把人拉开,陈延突然也加入了战局,他‘好心’地靠近了方德名和吴文春。
然后不小心踩中了方德名的手腕,不小心撵了一下鞋底,在方德名哀嚎之后,又不小心没有扯住他的胳膊,而是拉住了他的耳朵,然后用了劲儿。
老人哀嚎,两人被分开了。
陈延也顶着小身板退到了一遍。
陈延: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方德名想把手伸进吴文春嘴里,拽掉他舌头的癫狂之举让许县令也有点发懵,也让他对‘偷手稿’一事更为好奇,到底是做了什么,方德名要这样遮掩?
遭逢大劫,吴文春捂着有些流血的嘴角,也很癫狂,一句话也不留,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倒出来了。
那一刻,方德名满脑子都是完了二字。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有证据的,只要进入方家,搜一搜他的书房,到处都是证据。
……
“县尊大人,我知道方夫子的书房内很多都是你平日里写的文章……”
“有你写的诗词,有你平日里和别人的谈话。”
“有你喜欢的书,有你欣赏的词人、欣赏的诗句的汇总。”
方德名就像是许县令的毒唯脑残粉,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搜集关于许县令的所有讯息,然后加以分析,提炼,日夜思忖着他到底喜欢怎么样的童生,怎么样的风格。
也不知道吴文春到底是怎么看到这些应当被收拾妥当的手稿,总之,在公堂之上,他为了令县令火大,甚至还当场说了几个许县令的小癖好。
例如,喜欢人在文章里提到某位诗人。
再比如更私人一点的,许县令会觉得现今朝堂上的某位大人所提的东西比主流的一些思想更好。
陈延看见许县令的脸拧一拧已经能滴出墨汁了。
他的愤怒几乎肉眼可见,那种上位者被低劣者窥伺的愤怒,以及隐私被人剖光光的恼羞还有被人欺瞒的滔天怒火,燃烧着许县令的理智。
他看着方德名,几乎想把他撕成碎片,当庭打死。
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来,他总觉得德行私塾的学子作出来的文章很符合自己的心意,原来夫子竟是这样的投机取巧之辈。
怪不得他选上去的人在府试总难排在前列,投机之辈,哪里有真才实学?这方德名,败他功绩!
这案子已经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了,许县令决定当场将方德名收押,被衙役捞起来的方秀才人已经快成面条了。
他仍想着挣扎一番,“县尊大人!县尊大人!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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