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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拂腿一软。
“…………”谢谢,可这具身体大概真的刷不起熟练度。
床头的电话响起,季惜粥手快接通,“爸,这么晚还没睡啊?”
季先生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们不也没睡?”
季惜粥一噎:“我、我们……”
季先生一副过来人的态度,“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会节制,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糟蹋了,以后可就用不了了,还有阿拂,他什么身体,你可别让他跟你一起胡来。”
季惜粥面红耳赤,他跟谢拂这会儿都还没分开呢,两人光着身子缩在被窝里,他支支吾吾道:“嗯嗯,知道了,我们睡了睡了,爸你也早点睡。”
挂断电话,季惜粥还想跟谢拂继续,谢拂却翻身躺下。
“阿拂?”季惜粥戳了戳他。
谢拂神色淡淡:“我觉得咱爸说得对,年纪轻轻也要养生。”
在季惜粥呆愣的目光中,他给两人拉了拉身上的薄被,“睡吧。”
搂住季惜粥腰上的手微微僵了一瞬。
咱爸?
他怎么这么自然地说了这么个称呼?
看似回归“正常”的生活,似乎到底还残留着从前
的痕迹。
谢拂一直以为用不了多久,这些不重要的东西也会随着他“正常”的时间越久而淡化。
他会习惯不粘着季惜粥的日子,会习惯不叫季惜粥哥哥的日子,习惯不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处处耍心机的日子,会渐渐做回正常的谢拂。
可这样的想法,在他看见季惜粥跟一个年轻帅气的男生相谈甚欢时,却瞬间被打破。
“阿拂你终于来了!”季惜粥看见他,小跑上前,抱着谢拂的胳膊往那根面前走。
“这是我们学校一个学长,最近我不是想学画画吗?他说可以教我,今天中午请他吃饭。”季惜粥给双方热情介绍道。
“这是阿拂,我男朋友。”
那人面色不变,显然是早知道谢拂的存在,“百闻不如一见。”
那就不见。
谢拂态度冷淡,倒也没把这话说出口。
他知道季惜粥性格好,跟谁都处的来,从前是失忆的自己耍心机,才让对方并没有很好的深交的朋友,可上大学后距离远了圈子远了,总有人会注意到季惜粥。
或许是普通朋友,或许有更多的心思,季惜粥肯定不会喜欢别人,却无法阻止别人喜欢他,接近他。
反而是谢拂,虽然长得好成绩优异在校园人气很高,可冷淡的性情令他有股高岭之花的味道,可远观不可亵玩,喜欢他的人很多,接近他的却不多。
谢拂一直心知肚明,只是今天正好碰到一个而已。
三人一起吃火锅,饭桌上谢拂没怎么说话,一直照顾季惜粥,倒是那个男生很健谈,两个人说话也没有冷场。
谢拂看着锅里煮的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惜粥请人吃饭,不好冷落了对方,时不时跟那位学长说话,也不知什么时候,袖子似乎被人拉了拉,同时耳边还传来一道声音。
“哥哥,我好辣。”
季惜粥愣住。
他转头看向谢拂,见对方正有些无辜地看着他,“哥哥,我辣。”
季惜粥才回过神一般,“我叫服务生再送点饮料过来,你怎么吃辣了呢?不是有清汤锅吗?”
他拉着谢拂去洗手间,看着谢拂用冷水洗了手脸,关心道:“怎么样?好点吗?”
凑近想看看谢拂的嘴有多红,却在靠近的那一刻,猝不及防被谢拂推靠在墙上。
紧接着的便是一个热烈又迅猛的深吻……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别人打扰,即便有人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这一幕,也只是多看了几眼悄然离开。
他们始终没有分开。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而季惜粥在这个吻中,也只明白了一件事。
谢拂嘴里没有辣味,这人骗他。
分开时,谢拂靠在季惜粥肩头轻轻喘息,调整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季惜粥似乎有些不满,“怎么骗我?我还在担心你。”
“哥哥……”
这称呼一出,季惜粥瞬间缴械投降,生气不起来了。
“……我不想你只看着别人。”
谢拂放弃了,他不想忍,也不想装,偏执,自私,心机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些才是真的他。
心里只在乎季惜粥,除了他不愿意多看别人,也不在乎别人,为了季惜粥,他可以处心积虑,可以步步为营,可以花十几年演戏,可以喊哥哥,可以做绿茶,可以给季惜粥制造只有他的人际关系。
从来不是失忆的他变了,而是没了束缚和伪装的他,露出了最真实的样子。
他
所谓的“正常”,才是伪装出的假面。
一道笑声传入耳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季惜粥的回答,“好啊。”
季惜粥轻而易举答应了,他眉眼俱是笑意。
“我的阿拂弟弟终于不装了。”
谢拂没说话。
“你早说啊,我又不会拒绝你。”
“喜欢我只看着你,喜欢我只想着你,喜欢我只属于你,你就说啊。”
“就像这样。”
“阿拂,我想你再喊我一声哥哥。”
“喊我嘛。”
季惜粥笑着,肆意使用谢拂对他的喜欢和纵容,向他提出要求。
谢拂不会拒绝的要求。
谢拂双唇似乎动了动,定定看着季惜粥,缓缓再次吻上去。
不同于方才的猛烈,这个吻很轻柔,正如谢拂此刻的心情。
唇齿间,吞没了那一声含糊不清的哥哥。
失忆的谢拂是他,恢复记忆的谢拂还是他,他不是喊不出哥哥,他只是……不想承认那个真实的自己。
可在喊出的那一刻,长久以来压制的情绪皆没了禁制,充斥着他全身。
“……要爱我。”
一直。
正如他自己。
绿茶是伪装,正经也是伪装,唯一自始自终没有伪装的,唯有爱你。桌面的时钟指针刚指到八点, 窗外却已经是大亮,即便有一层朦胧的薄纱,也遮不住窗外的天光。
三楼的房子不算矮, 可。
所以谢拂从没想过这么做。
当然, 即便是在十几楼二十几楼甚至天台, 他也不会那么做。
记忆恢复得很突然,突然到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面临眼前的情景。
生活平顺,家庭美满, 爱人在怀,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好。
如果没有那过去十多年的记忆的话……
谢拂长长深吸一口气,传入013精神里的声音略有些低沉。
“如果我没记错, 记忆的封印只有我自己才能解开。”
他自己设的封印,也只有他自己能解。
“所以我为什么会在没有主动想恢复记忆的情况下想起来?”
013也纳闷,他还以为是宿主做梦想恢复记忆呢。
“宿主,您问我不如问您自己。”
毕竟它只是个挂件,别说动谢拂的封印了,还时不时进小黑屋。
小废物实锤。
不过谢拂也没希望它回答出个所以然来,与其说是询问013,他这话倒有些像自问自答, 没有回答, 答案却已经在心里。
床上的季惜粥翻了个身, 声音传入谢拂耳中,令他渐渐解开的眉头又似乎有了皱起来的趋势。
谢拂抿了抿唇, 此时的他即便还是这具年轻, 但气质却与之前的谢拂截然不同。
他还是他, 却又不仅仅是他。
谢拂回想起失去记忆的自己在过去十几年做的事,就忍不住头疼。
事情有些出乎谢拂的意料,在封印记忆之前,谢拂想过的不过是自己会因为没多少感情以及不会演戏而跟父母关系一般,有个并不亲密的家庭,并不和睦的同学关系,没有朋友没有亲近的人,孤僻冷漠。
这是最好的情况。
再糟糕一点,他可能会遇到不那么好的人,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对待,进而自己也开始用不光明的手段报复回去。
进监狱应该不至于,
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个讨喜的人。
这些问题,只要记忆恢复就迎刃而解。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
比他想的好,却也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谢拂可以接受冷漠的父母,可以接受自己不那么好,可面临疼爱的父母,关系不错的同学,跟谁关系都不错的人际交往手段,他反而有些无措。
不知道怎么面对。
谢拂现在只想一个人离开这里,不想面对任何人……包括小七。
社死和黑历史还是其次。
更重要的还是无措。
毕竟在过去的世界里,他清晰地知道那些亲人朋友都是假的,都是他的伪装才维持的关系。
可在这个世界,前面十几年,他是真的把周围的一切都当成真的,即便013出现,也并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突然想起来,再想到自己将来要面对那些人,谢拂竟有些……害怕。
是的,无措背后,是害怕。
谢拂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感受过害怕这种情绪。
这是他最早丢掉的东西。
也是他从未想找回的东西。
但有时候事实并不会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床上的季惜粥又翻了个身,看样子是快要醒来的模样。
“宿主,如果现在想走还来得及哦。”013适时提醒道。
谢拂斜眼一睨,“如果你只会说这些废话,那还是一直待在小黑屋的好。”
013当即从心道:“对不起宿主,我再也不敢了。”明着嘲笑就算了,它可以心里默默笑嘛。
谢拂未必不知道它的想法,但计较那么多也实在没意思。
无论是失忆的谢拂还是恢复记忆的他,都不是什么会逃避的人,即便这个世界的情况确实对他不那么友好。
但是……不过几十年而已,他觉得自己可以忍受。
不行也得行。
自己种的因自己接受果,自己挖的坑,再难也要填。
阳光越来越亮,气温也渐渐升高,床上的季惜粥终于被晒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边嘀咕着“几点了”一边拿床头的闹钟,在看到时间才八点半的时候,还有些小高兴。
这么早,说明他们身体还不错啊。
转头一看,却见窗边站着一道身影,眨了下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阿拂,你怎么醒这么早?”都不累吗?
“……醒了,就睡不着。”谢拂的声音有几分跟平时不一样的沉稳。
季惜粥没发现什么,只是下床走过来关心道:“你身体不好,还是再休息休息吧。”
他动作虽然有些滞涩,可从小锻炼的身体底子好,即便昨晚运动那么久,也没有太累,对他而言,这还不如小时候上武术课累呢。
谢拂转身看着他的动作,额头不由青筋跳了跳。
季惜粥还没察觉什么,他走过来把遮光窗帘拉上,屋子瞬间没那么热,也没那么亮。
“阿拂,你累坏了,我去给你买早餐,你在家等我。”
说着,他就换上衣服拿着手机钥匙出门。
谢拂:“……”
013同情地安慰了他一句,“宿主,这个世界小七身体好。”
谢拂:“……我知道。”
013觉得季惜粥的话没问题,宿主才是出力多的那个,现在应该也累了,“宿主,小七没回来,您休息的话,他
也看不到。”
谢拂:“……我不累。”
013无奈,那好吧。
但是宿主一直穿着睡衣不洗漱好像也不是办法啊,难道要一直这么不修边幅地在家里待上整个假期吗?
以它对宿主的了解,这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狼狈的境地,都喜欢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想来也不会任由自己一直这么不修边幅。
可谢拂直到很久,才缓缓朝着衣柜走去,里面有他们的衣服,有些是带来的,有些是现买的。
又缓缓走进浴室。
哦,至于为什么这么慢?
没啥,腿麻了而已。
楼下就有早餐店,季惜粥买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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