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了皇帝,让自己和小七之间有名有实,虽然这名是借的别人的。
“……朕还可以抢救一下。”谢拂道。
“不知皇后宫中可有大夫?朕想请人为朕诊脉。”
崔迟雪闻言也才想到,宫中都是九千岁的人,要是对方买通太医,不告诉皇帝病情,皇帝自己也不知道。
闻言,他便冲外面喊道:“银铃,将闵大夫请来。”
谢拂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靠着椅背,单手靠着桌子撑着头,似乎精神不好,不由闭目假寐。
崔迟雪坐在谢拂对面,见谢拂闭着眼睛,不由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
通信有一段时间,对方在他脑海里一直是幼年时的模样,如今才发现,似乎与印象中的他变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幼年时曾见过,他看着眼前人,莫名有种对方有些眼熟的感觉。
似气质,又或者是别的看不见的,也捉摸不透的东西。
闵大夫很快到来,后宫是不留外男的,崔迟雪只好将他和他带来的家将安置在离他较近的前朝宫殿。
好在这里比较近,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闵大夫来了后,先是为谢拂诊脉,片刻后才微微皱眉道:“陛下身子虚弱,需要慢慢补,方能痊愈。”
闻言,崔迟雪下意识看了一眼谢拂,眉心微皱,似是不信,又像是在怀疑什么。
见他面上疑惑,闵大夫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的意思,便解释道:“陛下自小便没养好,身体虚弱,前段时间似乎还中了毒,如今毒性虽解,可身体的亏空还没补足,如今陛下需要的表示温补调养,切忌大补。”
崔迟雪面上的怀疑在听到那句中毒时顿了顿,收敛了起来。
“那麻烦闵大夫,下去备药吧,另外,再让人送些饭菜上来。”
闵大夫看了谢拂一眼,见对方没说什么,这才低头躬身行礼,“是。”
等闵大夫下去,崔迟雪才看着谢拂道:“陛下受苦了。”
竟是从小到大都没吃好,崔迟雪也没想到,对方在这宫中过的竟是这种日子。
谢拂放下衣袖,遮住那过于瘦白的手腕,调整自己的脉象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已经过去了,如今有皇后相助,铲除奸宦指日可待,朕的委屈,也不算白受。”
话虽然好听,但崔迟雪还是听得有些别扭,无它,不过是因为谢拂方才的那一句皇后。
正想到这事,他便没忍住心中的疑惑,出声问道:“陛下既已解毒,暂无性命之忧,又为何要立后?”
他连“立我为后”这几个字说着都别扭,干脆模糊的说法,只要双方明白那个意思即可。
谢拂看了他一眼,眼中却有无奈,他叹息道:“皇后以为,朕的毒解了,便没有性命之忧了吗?”
“如今那奸宦把持着前朝和后宫,朕虽解毒,却依然深陷危险之中,若是不安排好后事,实在难以心安。”
又是皇后……
好吧,崔迟雪微无奈了,干脆任由对方叫着,反正他也少不了一块肉。
“正巧那奸宦见朕做出立你为后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以为朕临死之前无所顾忌,反而放了朕一回,阴差阳错得了便利,朕倒觉得,这时机正好。”
崔迟雪还不知道这一茬,心想原来今日收到的九千岁去见皇帝竟是发生了这些事。
这么一想,谢拂说的也没错。
可问题是……
“陛下,您近日到底会不会死?”
谢拂:“……”
话刚出口,崔迟雪便觉得不妙,只是方才跟谢拂平静的对话给了他一种对方很好说话的感觉,才让他不由放松了些,这一放松,这句话便自然而然说出口了。
“臣并非那个意思。”崔迟雪忙解释。
不是什么意思?不是咒他早死的意思?
“只是听陛下说奸宦以为您将死,而您若是没死,岂不是会再生事端?”
谢拂闻言神色未变,衣袖掩唇轻咳了几声,“不会。”
至于为何不会他却是并未解释。
崔迟雪心有疑虑,可见谢拂一副不欲多说,多说身体承受不住的模样,也不好再问下去。
最终,谢拂起身离开。
“朕走了。”
“恭送陛下。”
崔迟雪起身相送,走到门口,谢拂便叫住他。
“不必跟来了。”谢拂回头看着他,一双眼眸似乎极为认真,可再仔细看,又觉得只是寻常看着。
“宫中不易,皇后好好照顾自己。”
崔迟雪起身抬头,却见那人已经走远。
天气寒凉,外面吹着冷风,迅猛的秋风将那人的衣袖衣摆吹得在风中不成形。
隐约能看见那人身形。
崔迟雪眼中浮现出疑惑,他怎么感觉那背影更熟悉了?
而且……那人怎么好像并没有他第一眼感觉的那般清瘦?
“公子,奴婢打听了,宫中总共有四十几位有名有姓的妃嫔,没有名分的宫女没个数,还有十几位无名无分的男宠。”
打探消息的银铃说着脸上尽是愤愤不平。
本来她还因为封后的事对皇帝有所改观,可听说这些后,便又觉得自己真傻,竟然会真的以为皇帝有真心,若是有,那他后宫那数十号人又算什么?
她就不该对这种好色之徒抱有什么希望。
崔迟雪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件事上。
“这么多妃子,都没孩子吗?”
他是知道后宫那位小皇子的生母已逝,据说是产后血崩。
既然如此,那宫中其他人应该都不是小皇子的生母。
而他也没听说后宫还有其他孩子。
银铃闻言也是一愣,想了想才道:“奴婢没有听说,宫中其他人也没说什么。”
她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事似乎不简单,后宫有那么多人,可能还真的不怪皇帝。
那看来应该只有那一位小皇子,竟连个公主也没有。
崔迟雪心中一叹,之前听说宫中是九千岁的天下,如今他才深切地体会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看来,想要将小皇子抱来自己身边抚养,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还是要把小皇子争取过来,将来才能……
嗯……?
嗯……?
崔迟雪双眼一睁,整个人仿佛在迷雾中惊醒!
刚刚皇帝是跟他说了自己能痊愈吧?
不,不是他说的,是闵大夫诊断的。
可这比皇帝说的还可怕,若是皇帝所言,那还有为了到达某些目的而说谎的可能,可若是大夫诊断,那可不会有错。
闵大夫是他的人,不可能说谎。
那皇帝是真的可以痊愈。
但是……但是他跟皇帝的交易,不是等皇帝死后,他可以借着小皇子听政理政吗?
当初皇帝给他的信中透露的消息便是自己命不久矣,想要临终托孤,希望他能帮忙。
崔迟雪当初推测过,皇帝应当没有说谎,想着即便之后他成功解毒,身体应当也不会大好,小皇子又还小,自己的自由度还是挺高的,这才同意入宫帮忙。
可如今闵大夫却说皇帝身体能好……
现在问题来了,皇帝不死,就算他是皇后,又哪里来的资格插手政务?
崔迟雪眸色微暗。
他好像被骗了呢。
就在崔迟雪怀疑人生的时候,谢拂也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对于那被养在后宫某个妃嫔那里的小皇子,谢拂并没有去看一眼。
“宿主,您不去看看那个孩子吗?您可是答应过原来的皇帝,要帮他把孩子养大,且让他登基的。”
“我不去看他就是对他好了。”
谢拂当然记得那是他答应的事,不能反悔,也不能不做。
但如果他表现出对那孩子的在意,九千岁便自以为那是他的把柄,他之前做出的因为要死了所以什么也不在乎的姿态便会失效。
虽然对方现在也未必真相信,可信不信和戳不戳穿是两回事。
“可是宿主,为什么你不先把那个什么九千岁解决了?”013相信宿主一定能做到。
如果是有家族的大臣,或许要难一点,大树枝繁叶茂,根系深又密,牵一发而动全身,很难顾得了头尾,但是对于宦官,那就简单了。
宦官没有血脉后代,他的所有权势利益链都看似繁茂,实则不稳,并不牢固。
只要他一死,他的势力便会土崩瓦解。
他手下的那些势力也会想着争权夺利,短时间内不会团结一致,只有当大的吞并小的,才有可能形成第二个“九千岁”,在此之前,局势会混乱,可乱就是谢拂的机会。
也正因如此,九千岁身边随时带着高手保护,还有什么解毒丹解毒药从不离身,宫里的千岁宫,宫外的千岁府,都养着许多高手和医师。
他不会让陌生人近身,身边的东西也都是检查再检查,入口的东西更是有人试毒,几乎将怕死诠释到了极致。
九千岁九千岁……什么样的人才想要这个称呼,怕死之人。
眼前这个自然也不例外。
谢拂做其他事或许还要想想,可杀人,于他而言不过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事,甚至不用考虑。
可他没做。
谢拂揉了揉额头。
他当然知道可以杀了那人一劳永逸,至于他死后朝堂的动乱也可以慢慢收拾。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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