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也只有自己这位妹妹做得到。
他朝慈衡略略摇头,让她先回去,谁料慈衡却没有走得意思,看都没看她哥一眼,只站在众人后安静谛听。
“仗着官身欺压百姓,民家良女便可随便欺辱不成?”自居邵小姐大哥的人怒道。
“你妹妹是不是良女尚未可知,但你们家人要想自称良民,那可有点贻笑大方了,哪里的良民为攀附权贵会将家里姑娘的名节放在嘴上随意言语?”虞雍肃厉颜色,整个人犹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弩,严酷的语气仿佛箭矢,“听着,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这艘船的来历,既然已经知道落了这个心思,就该想想有没有本事说完想说的话还能好好下船。”
听表弟话里已经有威胁的意思,靳嘉也顾不上鼻尖上的汗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从容自若道:“我们三人的确未见过也未救起你家女儿,谈不上玉佩,也不该论及名节,此事还妄诸位知此进退,大家江上行船,自此恐再无得见,相逢是缘,何苦硬要去别大家的眉头。”
卓思衡此时也已斟酌好词句,一派春风笑意恍若大家气氛相处融洽,温言道:“涉及家眷诸位心急情有可原。但此次实属意外,见有人落水,周围七八船只都有人跳下扶救,连我们救人者都不知救了何人,你们却言之凿凿到此船上讨要说法,于理似有欠缺,于情亦是更需斟酌。”
这话说得表面上好听客气,可内里基本就是在指着鼻子骂邵家坏了心思知道这船主人身份,于是臭不要脸拿女儿来碰瓷,连虞雍都侧头望了卓思衡一眼,打量之际似有所思。
邵家年轻子弟面对虞雍还能以怒闹之,可面对两把滑不留手的软刀子就算要张开五指去接也难以下手,只得邵家老人亲自出马,他略朝前挪了挪,也不怒也不恨,只红了眼圈重重一叹道:“若是你们不认,我们平头百姓又怎么敢与帝京的朱门皇亲去争?我认下这亏便是了……但那玉佩对我与女儿皆是意义非凡,不知三位官爷谁一时兴起拿在手里,还请赐还。”
姜还是老的辣,这话简直说得他们三个人像不要脸的流氓,卓思衡已想好说辞,虞雍也冷笑一声朝前一步,可两个人却都被一声清越胜莺的明亮音调打断。
“你们家小姐水里丢掉的可是玉兔捣药的青玉玉佩?”
开口的卓慈衡乖乖巧巧站在那里,眨着略显懵懂天真的眼睛看向邵家老人。
虞雍闻言诧异回头,当即微微一愣。
“不错!正是!”邵小姐的哥哥认道。
邵姓老人飞快横了他一眼,又立即敛目垂低道:“确实是此图样的玉佩,姑娘可是在船上……或者谁哪里见到过?还望告知……”
靳嘉生怕天真可爱未曾涉世的同僚妹妹被这老奸巨猾的老头套路进去,急着要开口,却被那老人的哭声恰到好处打断:“我女儿与你一般年纪大小,可怜自小丧母,姑娘温婉如兰心性纯良,解意我这孤苦老父的悲切,万望如实相告!”
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慈衡担得起心性纯良,但至于是不是温婉如兰,卓思衡觉得可能这老头要自己倒霉后才知道。
慈衡笑了笑,步态端庄朝前行至老人面前几步,朝其敛衽行礼,自手中垂下一青色玉佩,问道:“可是这个?”
玉佩坠下晃荡,老人看得模糊,一旁的虞雍却看清楚了,似恍然明了般望向含笑的慈衡。
“正是!”老人的儿子喊道。
“没错,青玉的玉兔捣药。”老人因头晕晃了两下,站定后说道,“可是姑娘在船上何处得来?又或者是谁送你的?”
“从你女儿脖子上。”慈衡笑了笑,“因为是我救下得她。”
邵家人大惊,都朝她看了过来。
“怎么可能!”其中一人喊道,“你一个姑娘家家,还是个大小姐,怎么会下水救人?”
慈衡此时才有了寻常那种略带锋芒的顽动和洒脱,直言不讳道:“即便是女子也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水里也掉下了好些个姑娘,若是我没有出手,她们岂不今天都要急着找婆家啦?”
卓思衡听到靳嘉差点笑出声,还朝自己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仿佛在夸他们家的女孩当真能耐。
那确实是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用出手了。
老人脸上青白一阵,开口道:“您是公侯小姐,请不要同我们这些百姓人家开玩笑……您千金之躯,怎会贸然下水,公侯千金纵然识得水性,也仍是闺训森严,怎会容得如此越矩?小姐千万别再拿老朽女儿的终身大事说此等妄言了。”
虞雍一步行至慈衡身前半步,仿佛半堵墙将她掩在身后,声音也不似方才那样冷硬:“这位是邻船的客人,因救人英勇,使得舍妹敬服憧憬,于是特邀上船更衣梳妆叙谈一二。她家人可与什么公侯府邸没有半点关系。”
“先敬罗衣后敬人嘛,倒也是人之常情,衣服确实是公侯小姐的衣服,人却不是,也不能怪老人家不对。”慈衡笑出弯弯的眉眼,可眼神里却没有笑意。
卓思衡真觉得阴阳怪气也是他们家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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