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接近熄灯,顾风离开宿舍楼时先感受到一阵寒意。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家都猜测这可能会是一个很冷的冬天。
想到这里,顾风将外套的拉链再往上拉了一拉。这时候田径场上还有人,田径队的训练也在收尾了,顾风从操场边缘匆匆走过,不用看就知道陆水肯定不在这里。
他不喜欢陆地,如果真要让他挑个地方过夜,绝对是在跳水馆。只是这么晚为什么还不回来?顾风一边快走一边给路乐打电话。
路乐在员工宿舍,刚准备去检查明天要用到的保护器械。“喂,顾风啊,什么事?”
“路助教您收摊了吧?”顾风扫了一眼体能馆,“是不是还在跳水馆给四水开小灶呢?”
路乐现在听着四水的名字就止不住想笑。“没有啊,原本我是想给他开开小灶的,但是这个小灶就是带他吃羊蝎子,补补气血。最近你们总是控制饮食,脸色都和青菜似的。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那没事了,我随意问问。您早点休息吧。”顾风挂断电话,从大二和大三下练的跳水队队员旁边跑过,他们都是从健身房出来的,可是顾风却预感,陆水不在健身房。
他今晚的项目在跳水馆,人肯定还没出来。顾风不知不觉从快走变成了跑步,朝着前方已经全黑的大楼急速靠近。
跳水馆里一阵水声,又一个人落水了。
陆水根本不知道落水的人是谁,反正不是自己。几个人一起围上来的时候他确实很吃不消,自己也没有专业学过,但是陆水很聪明,他总是会挑别人的弱点处下手。比如破坏身体重心,比如喉结重击。
有人从后面勒住了他,陆水张口咬住了他的手背。全身上下的东西都是他的武器。
一声凄惨的叫声传遍了跳水馆,陆水弯曲左膝盖,瞬间发力,运动员的肌肉爆发力在这一秒开放到最大,尽管跳水生看上去没有那么强壮,可是训练过的身体不会说谎。弯曲的左膝盖像是装了弹簧,毕竟他平时的练习场地是毫无弹性的坚硬如坚实大地的跳台,在后踹的一刹那陆水死死地按住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臂。
噗通,落水声格外巨大,他直接将身后的人前空翻,摔进水里。
唯一的光源就是池下的灯光,水下摄像头是24小时监控,但是也不会记录下自己的行为。而岸边的入水高倍速摄像头只有比赛的时候才会开,现在只是一台昂贵的摆设。
1,2,3,4……陆水依次数着他们的人头,各个击破的方式非常好用。论打架自己不算厉害,可是论最大限度的利用环境优势,那谁也比不上自己。
北体院的跳水馆细节他倒背如流,哪里是死角,哪里有台阶,陆水闭着眼睛都可以感受。暗处就更适合他动手了,因为他早就习惯了看不清的世界。
现在全部搞定,陆水站在池边,将刚准备爬上来的刘波又踹回去。“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们这样。如果你们不偷走我的信,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水里几个落汤鸡不敢上去,也不敢言语。
“但是,你居然害他流血了。”陆水的目光又直又沉。
刘波这时想要从侧岸上来,陆水走过去又是一脚,他们对自己的欺辱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但这一切加起来不足以和今天发生的事情相比。
队长竟然流血了。他应该是永远不和受伤沾边的人才对,所有的伤痛都不能在他身上存留。他应该站在台上接受掌声和光环,而不是在一个垃圾身上浪费时间和宝贵的血液。
额头的汗水顺着眼角煞入眼中,陆水怒不可遏,他蹲在池边双手抓起刘波的领口。“你居然害得他流血……”
不等刘波回答,陆水再一次将人扔进水里,他见过无数的霸凌者,霸凌者永远不会长记性,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整人,死心不改。谁来干涉都没有用,因为欺负别人是霸凌者寻找存在感的方式,那种掌控着别人恐惧感的高位视角让他们上瘾。
但是陆水转身离去,他们永远上不了台面,而自己要去更好的地方比赛。希望下次刘波这行人见到自己是在比赛的直播里,到时候无论他们怎么谩骂自己都听不到。
偏门刚刚已经上锁,陆水直接来到员工通道,按照记忆中的数字顺序依次输入,成功打开了这道门。他顺利地离开了,又将员工门关上,至于里面的人该怎么出来自己就管不到这么多了。
外面好冷,陆水打了个哆嗦,刚准备把高领立起来,才发现上衣已经湿了。
怪不得这么冷啊,陆水背好书包,刚刚抬头就觉得鼻子上落下了什么。
竟然下雪了?
很小很小的白雪花像是一阵悄悄话,光临了北方的城市,宛如润物细无声的冬季限定版。陆水看愣了,站在路灯下欣赏小雪花的降落,雪很安静,他也很安静,暂时忘记了冷。
不知不觉,他湿掉的发梢被雪花冻住,鼻尖上又落下一片。陆水伸出舌头试图舔到鼻尖上的冰凉,可是怎么都舔不到。他再次努力地伸出舌头,稍稍往前一看,刚好看到了顾风。
顾风刚才去了正门,发现跳水馆已经进不去了,急急忙忙地跑到后面来。从几十米外他就看到他了,黑色的队服,双肩背,妹妹头,黑色刘海有点长了,正在伸舌头试图舔鼻子。
“你干什么去了?”顾风赶紧问,“穿这么少?”
陆水站着朝他笑,笑容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顾风帮他系拉锁,指尖触碰到布料的瞬间停顿,随后手收回,伸向自己的拉锁,脱下外套后给陆水披上。“你干什么去了?”
“秘密行动。”陆水还是笑,眼睛闪亮。
顾风被眼前一片雪花晃了一下。
“秘密行动。”刚刚上了5年级的陆水站在顾风面前,眼睛闪亮。
“什么秘密行动啊?”顾风坐在他旁边,冬天的时候两个人总是穿很多,羽绒服蓬松,像两只胖胖的麻雀。
“这个不能告诉你。”陆水把哥哥买给自己的三明治省下来,从顾风的包里翻出一块小面包,“昨天的动作你练会了吗?”
“会了啊,又不是很难。”顾风说完吸了吸鼻子。
陆水突然不吃了,将面包叼在了嘴巴里。他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在了顾风的身上。忽然穿了两件羽绒服的顾风变得更蓬松了,表情有点犯懒,眯着眼睛看他:“你干什么?”
“给你穿,你可别感冒了。”陆水说,“我不会感冒,可是你今年冬天已经感冒两次了啊。”
“我只是不小心。”顾风嘴上逞强,但还是穿着两件羽绒服。
“不小心就感冒的话说明你需要补身体,我哥就总给我买好吃的。”陆水又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系到顾风的脖子上,“夏天你请假1个月,都没有人陪我跳水了,你原本的搭档也去找别人了……顾风,你为什么夏天也会感冒啊?”
“我夏天没有感冒啊。”顾风系着陆水的围巾,“我只是不小心。”
“好吧,那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小心哦。”陆水继续吃起面包来,又从顾风的包里拿走一根小烤肠。顾风看着他往外拿,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冬天的光在他们头顶摸了一把,很温柔。
雪花飘到了顾风的鼻梁骨上,然后迅速化成了一滴冰凉的雪水,顾风再次摸向陆水的湿领口:“你可别感冒了。”
“不会的,我身体很好。”陆水心里很高兴,当他再次看向顾风的人中时,那里已经没有了血迹。
顾风看向他身后的员工通道,转身又瞥过跳水馆的正门。“是不是刘波他们……”
“是的,但是你不要这样愁眉苦脸,我已经解决了。”陆水吸了吸鼻子,“队长,现在我有点冷。”
顾风重新看向他,没有说话。陆水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只是冲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地面存不住雪,湿润得像是刚刚下过了小雨。好多学生出来看雪,不少人在路灯下拿手机拍照,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路灯,在路灯照不见的地方停下。
明明下雪了,陆水却燥热,他隐秘不发的恋情被雪盖住了,又被一阵风吹走了所有的障碍物。顾风沉默地抱着他,他的脸埋在顾风干燥的领口上,额头的刘海压向后方,面颊贴着顾风颈侧的那根静脉血管。血管里有勃动的心跳,噗通,噗通,陆水瞬间很疲惫,也很慵懒,全身都融化开了,半睁着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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