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犹豫了一下,问道:“都有谁去?”
那仆役回道:“谭先生和谭夫人带着绯儿姑娘出岛去镇上逛元宵灯会了,无星少爷也不在,老爷子那里刚差人去请了,还没回话。”
柳轻沉吟片刻道:“我风寒未愈,还是不去了,替我跟叔父和爷爷告个罪。”
仆役应声离去,柳轻却忽然站起身走到书案边坐下,铺纸研墨——又是黄昏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念经给他听,所以他只能自己抄经文。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知一切法。
不知何故,他听见绯儿一家不在岛上,心头竟然有一阵莫名的轻松。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智慧眼。
不知何因,他提笔挥毫的时候竟感觉到一种仿佛偷情般罪恶的欢悦。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度一切众。
她说:观世音菩萨大悲大勇可解一切危难。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善方便。
他问:弃一人而救百人,或弃百人而救一人,姑娘你会选哪个呢?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乘般若船。
她说:救一百零一人。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越苦海。
他问:若不能两全呢?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得戒定道。
她说:那就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登涅盘山。
傻丫头,观世音菩萨不会救一个负心薄幸之人的。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会无为舍。
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的。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同法性身。
有的人,你好心去救他,其实只是白白伤害了你自己而已。
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
我这样的人就该在刀山之上,刀山不折,戮我心百千亿遍。
我若向火汤,火汤自枯竭。
我这样的人就该在火汤之下,火汤不枯,灼我身百千亿年。
我若向地狱,地狱自消灭。
我这样的人就该在地狱之中,地狱不灭,炼我魄百千亿世。
……
他一笔一划书写着对自己最恶毒的诅咒,唇畔漾着一种残忍的微笑,他既痛苦着永失所爱的折磨,又享受着这种折磨带来的痛苦,一边无助地企图逃离,一边又冷酷地自惩自虐……
天上月圆,人间离散。
空有月上柳梢头,却无人约黄昏后。
曲晨俯瞰着不远处灯棚下闹闹哄哄的人们,无声苦笑了一下,意兴阑珊地抓过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若在往年,自己定是下面闹得最欢的一个,而此刻,他却是一丝兴致也没有。
曲珣满是期待地转头笑道:“怎么样?从这个角度看灯别有一番趣味吧?”
曲晨不以为然地哂笑道:“我倒没看出什么新鲜来。”
曲珣兴致不减,拽了拽他的衣袖指道:“欸,你看,赵掣的大小子正偷吃他妹妹手上的糖葫芦呢!”
曲晨瞥了一眼正趁着爹妈分神偷吃糖葫芦的小男孩,略带烦躁地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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