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滂沱,山河失色。
积水浑浊,岩洞狭窄,只有最里面的一角还是干的。
此刻,这唯一干燥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湿漉漉的人,他全身都滴着水,只有膝上油纸中的那双棕叶编的小靴子还是干的。
霞儿,你可安好?
他明明很累,但是目光却不愿被眼睑与这双小小的棕靴隔开。
已经连续四天,曲晨每日只歇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在发疯地施展轻功赶路,即使后面这三日天天都是瓢泼大雨,他也在雨瀑中毫不减速。
昨夜山中一场泥石流,饶是他武功盖世也险些丧命于天灾。
霞儿,真希望这场暴风骤雨一直别停,一直下到我回来你的身边。
他知道,只有这般的风雨交加,才不会有人去攻击江船,虽然如此恶劣的天气在江上行船也很危险,但这样的危险已远远小于有敌来犯。
他也知道,一切都不会像江染霞说的那样轻松容易,她只是哄着他离船回岛去送红雪莲罢了。
但,就算再不情愿,他也接受了她的安排,只因为这是她要他做的!
曲晨小心地捧起油纸包,将小棕靴细细包好揣进怀中,抱着双腿将头枕在自己膝上——自从那个人儿入过这怀又离开,便让他总感觉胸口凉凉的、空空的。
他疲倦地阖上双眸,唇畔扬起一丝微笑:今天,你会入我梦中吗?
天苍苍兮水汤汤,有伊人兮沐霞光。
金红万丈,将那个翩然的身影勾勒出一圈耀眼的光芒。
又是她!
柳轻静静地望着远处的那个背影,这才发现,其实并没有霞光,而是她鲜红的霓裳如红霞飘舞。
这是……婚服吗?
她是谁的新娘?
“……她就是个公主我也要娶她回来。”
对了,今天好像是无星的婚期!
他娶了谁呢?
柳轻身子陡然一震:他娶的是她吗?
不,不,她从不穿如此艳丽的衣服!
可是,婚服不就应该是这个颜色吗?
正在纠结间,柳轻忽然发现那个背影正很慢很慢地转过身来?
无星的新娘是她吗?
是她吧?
毕竟,无星想娶的只有她一个人。
那个身影慢慢地转着,马上就能看到她的面目了……
柳轻猛地背过身去——他感觉那个人已经面朝他站着了,只要回过头就能看到她的脸。
但是,他不敢看!不敢知道!
或者说他只想知道那个人不是她!
可明明就该是她!
柳轻忽然快步向前走去:对!他要离开这里,他不要看到、不要知道!
但是,他走得越快,感觉身后的人儿就离他越近,他慌乱地拔腿飞奔,没跑两步却骤然身形一僵——他感觉她就在自己背后,紧贴着他,他甚至能感受到衣服上透过来她的气息。
有一瞬间的冲动,他想回身去将她拥入怀中,就像在动荡的船舱里那样搂着她。
但柳轻没有动,他犹豫着,他知道: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譬如我和听云,虽不是亲生兄弟,但自小一处长大,也和亲手足是一样的,我们就从没有争过什么!”
我们就从没有争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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