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毫,接着又很快被另一侧的风将那丝毫的偏移给调整过来。
从李燃做皇子到如今,所有人从一开始就将他丢弃了,不管是将他率先划入杨家阵营的皇帝,还是无力改变一切的宁贵妃,还有那些心向东宫的宫人,朝臣百姓。
只要周太傅在站在李恒身后的情况下,还能想着拉扯他一把,阻止他犯下大错,希望他日后能去封地安稳的做一个藩王。
这点微末的好,在李燃旧时的那些岁月里显得难能可贵,所以他对周慎有足够的敬意,比对皇帝更甚。
若是说如今还有谁能有那么些微妙的机会,将他从坠入深渊的边缘拉回来,还愿意去将他拉回来,那这个人就非周慎不可了。
但是……
即便是在书里,李燃也未能被周慎成功劝阻,他想要做的事,从来都不会轻易因为旁人改变。
可是,也许能拖一阵子呢。
江嘤嘤没猜对,李燃这样心狠冷戾之人,从来不会因为谁而耽误片刻。
这些官吏手里有他的罪证,若是他们不死,死的便是他自己,且还有他麾下的那些从属部将。
这样清冷的人除了他在意的东西外,对任何事物都是冷漠的,永远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所以时刻保持着清醒。
尘土黄沙被风吹起,像是弹去最无用廉价的尘埃。
“殿下。”武炎上前,恭敬的使了个微妙的眼色。李燃不在犹豫,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将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丢在了地上。
“陛下仁德,恕尔等家人无罪,然法令严明,不可不遵。”
低磁清越的声音犹豫魔鬼的低吟,叫原本站在一边候着的朝臣无有不胆寒的。
争取不到的人心,那就不必争取了,大可以用刀剜出来。
有时候如李恒那样隐忍宽容,只能换来这些人的阳奉阴违,只有铁血手腕才能将这些墙头草震慑。
有人着实忍不住,在人群中高声喝道:“今日只是过,二殿下可知来日史书要如何评写你?”
滴答,滴答……
浓郁的血腥味传了出来,迅速蔓延。干涸的土地被鲜血浸染,鲜艳的血柱犹如小溪一般瞬着低洼的地势往下流去。
旁边原本口诛笔伐的文官却是已经纷纷胆寒的站不稳步子来,互相搀扶着,以袖子掩住口鼻吐了起来。
李燃并无什么感觉,鸦羽般的长睫微颤,低头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手腕上的漆黑的护腕,心下原本的压着的沉甸甸东西随着蔓延到脚下几乎濡湿他鞋面的鲜血,而一扫而空。
眼前的这场惨剧算得了什么呢。
那些朝堂上不见血的杀伐算计,可从来都未曾叫这些人胆寒啊。
周太傅已经被带下去了,如今的场地空荡荡的,远处那些文官还在一边掩面恶心着,一面忍不住唾骂着。
疯了,疯了,当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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