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求安,她在梦里求他不要走……
“想起自己当时梦见谁没有?”秦复望着她。“你只说了他的名字,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苏晓苦笑,“喝酒当真误事。”
“对我来说是好事。”他说。“我都不用自己去找他了,有你动手便可。”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在找他,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摊牌?”
秦复脸色聚变,一时语塞。
这时候,李求安开口了:“因为他想借我的嘴,把他当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出来!”
苏晓摇头叹息。
她望着心爱的人,温柔地问:“秦复,你想做什么?”
“结束这一切。”
“怎么结束?要他的性命吗?”
秦复冷笑,“一个独身的贫苦之人,没有亲人,朋友,甚至没有邻居,谁会关心他的生死?”
“他还有我这个朋友。”苏晓凝视着他。“他做的错事应该由法律来解决,法律是公正的。”
“法律是公正的,但是命运公正吗?”他的语气和目光一样冰冷。“把他送进去关几年,素琴和她的家人就能复活了吗?他们就那么该死吗?”
苏晓怔住。
李求安更是哑口无言。
“那个撞死你父亲的大货车司机,他也受到了法律的惩罚,关了三年呢!”秦复步步紧逼。“三年后放出来,该干嘛还是干嘛。但是你的父亲还能活过来吗?他有什么错?凭什么他就该早早地离开这个世界,离开幼小的你?”
苏晓那深刻的没有愈合的伤口被撕开了……
秦复不放过她,继续说下去:“你心灵所受到的创伤,你那变成疯魔的母亲,你这二十年来承受的种种虐待和痛苦,这些又该由谁来买单?!”
他锐利的锋芒将她的伤口剜得血肉模糊!
“……秦复,你太狠心了!”苏晓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太残忍了……为了能亲自手刃仇家,不惜如此残忍地伤害我!”
秦复仍坐在琴凳上,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晓晓,这是怎么回事?”李求安不知道苏敏的事。“你爸爸怎么了?”
苏晓哭得说不出话来。
李求安好不心疼。
他好想扶起这可怜的孩子,但他整个人被绑的结结实实,几乎动弹不得。他只能哀求似地问苏晓:“好孩子,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身世?”
苏晓跪在李求安面前,扶着他椅子的把手,泪眼婆娑地望着这位慈祥的沧桑老者,喃喃说出:“我的爸爸死了,很早就死了。”
李求安想起自己那不知天涯何处的女儿,倏地落下泪来。
他颤声问:“晓晓,你爸爸是怎么死的?”
苏晓地望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一九九八年六月八日,那一天是星期一。下午四点多,爸爸下班回到家,当时他已经有点累了,可是我还想去家旁边的游乐园坐大滑梯。爸爸二话不说,赶紧带我去了。我们在乐园得玩得好开心……直到六点钟游乐园要关门了,我们才出来。没想到,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李求安忙问:“后来发生什么了?”
“……当时天气很热,我玩了好一会儿,很想吃根冰棍。平时妈妈管我管得很严格,从来不让我吃这些东西。爸爸说,晓晓,咱们偷偷吃一次,不要告诉妈妈,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我当然很开心啊。正好马路对面有摊子卖冰棍,我们就走过马路去……”
说到这里,苏晓缓了好一晌才能说下去:
“过马路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辆黑色大货车。它好大,好像一个大怪物……它飞也似地朝我和爸爸冲过来……在那一个致命的瞬间,爸爸用力把我往外一推,他自己却倒在了车下……我得救了,爸爸却死了!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画面……”
苏晓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再次描绘那幅残忍的心象——
“马路上都是血。爸爸倒在血泊之中,身体被巨轮碾压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只剩一颗头颅。那颗英俊的头颅歪向一边,望着年幼的我。它青筋暴露,双目圆睁,微张的嘴巴流着血,嚅动的双唇似乎在竭力对幸存的我说着什么……”
“天哪……”
李求安的心为之破碎,久久说不出话来。
“您知不知道,父亲临死前想对我说什么?”苏晓望着他。“他是否后悔救了我?”
“……傻孩子!他怎会后悔呢?”李求安爱怜地看着她。“我在广州做保安的时候,也曾在车下救过一个小女娃。我当时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只想着救孩子。更何况你父亲呢?你可是他的亲女儿呀!”
“但是妈妈不是这样说的!”苏晓痛苦地摇着头。“您知道我妈妈有多恨我吗?她认为是我夺走了她的丈夫,夺走了她的最爱……所以,她总是打我,打得好厉害!”
“你妈妈打你?”李求安难以置信。
苏晓咬咬牙,将这些年母亲对她的虐待都说了出来。
“……最厉害的一次,她用铅笔扎进了我的右背!”
李求安目瞪口呆。
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文静,柔弱,总是处变不惊的女孩儿,竟然也是个苦命人,竟然也经历过这么多悲剧!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啊!”他失声痛哭。“……为什么老天这么残忍,要折磨这样一个弱小的人哪!”
苏晓伏在李求安的膝上痛哭。
二十年来,她所承受的苦难如雪崩似地压倒在她弱小的脊梁上。
李求安看着眼前这个伤心崩溃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老泪纵横地慨叹命运不公。
这时候,对面一直静默着的秦复说话了:“晓晓,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就是那个大货车司机。他之于你,就如同李秋冰之于我和孟素琴。”
苏晓勉力止住哭泣,她说:“李秋冰并不是故意要置孟素琴于死地的。亲手害死爱人,这种痛苦你并不能理解。”
秦复却说:“你的母亲也是爱你的。为什么她伤害你,你却不能原谅她?”
苏晓一怔,右背的伤口似乎在发疼。
秦复又说:“如果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能原谅,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原谅害死李秋冰?”
苏晓又是一怔。
她想起那一缕可怜的幽魂。
她总是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面色苍白,披头散发。她总是泪眼汪汪地问她:“晓晓,你几时才能原谅妈妈?”
苏晓终于发现自己对母亲是何其残忍。
她再度泣不成声……
李求安怒骂:“姓秦的,你不该用那些创伤来伤害她!”
秦复回应他的只有轻蔑的冷笑。
苏晓望着他说:“就算你杀了李秋冰,孟素琴也不会复活。”
“至少可以给她和孟家人一个交待。”
听到这句话,苏晓腾地从地板上站起来。
“你是要给她交待吗?”她反问。“你是想给自己出气吧!”
秦复脸色聚变。
苏晓冷笑着说:“你和孟素琴分手之后,你们连朋友也不是了。你是以什么立场来为她复仇呢?前男友?那真是一往情深哪!若真是情深至此,当初又何必离开她!”
秦复腾地从琴凳上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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