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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固然退却,但仅只是第一日正面猛攻,番和城的城墙便有两处坍塌,守城军士全力以赴才勉力守住豁口,可又能挡得住几日?
翟六娘一身戎装,往昔精致的妆容早已不见,脸上是风雪刻出的皱纹与疲惫,但一双眼睛却依旧晶亮。
喝了口热茶,放下茶杯,翟六娘环顾左右,沉声道:“我知汝等心中所想,皆是大唐将校,朝廷所针对唯只大帅一人而已,只需放下兵刃、摇尾乞降,程咬金又岂能赶尽杀绝?”
堂中气氛沉肃,众将一言不发。
翟六娘续道:“然而汝等并未能看清当下局势,程咬金要的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战功,仅仅大帅一颗人头岂能使其心满意足?我虽不知程咬金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猛攻番和城,但想来用以解释其尽起精锐之理由,无非‘谋逆’二字而已!”
“砰!”
她用手掌狠狠拍了下桌子,剑眉扬起,气势迫人:“我安氏一族久居凉州,为大唐立下过汗马功劳,大唐的疆域之上浸润着安氏族人的鲜血,他程咬金凭什么诬陷我安氏谋逆?!朗朗乾坤、日月昭昭,吾等难道就应在其面前摇尾乞怜、甘愿遭受无尽屈辱吗?”
堂中众将有些骚动。
如若程咬金打着“讨逆”之旗号攻伐番和城,那么在座诸人皆为“逆贼”,程咬金要用左骁卫上下的人头与鲜血铸就他辉煌的功勋以便于重返长安,绝非“只诛首恶”能够满足。
肯定是要大开杀戒的。
众将心中那股剽悍之气被激起,各个气愤填膺、怒不可遏。
“程咬金心狠手辣、欺人太甚!”
“吾等皆乃大唐将校,对大唐忠心耿耿,何曾有半分谋反之意?”
“绝不能束手待毙,否则‘逆贼’之恶名将加于己身,遗臭万年!”
“夫人,请率领吾等坚守城池,誓死不降!”
堂内气氛陡然热烈,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翟六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面对左武卫的猛攻,双方战力之差距显而易见,全军上下已经生出胆怯之意,肯定有不少人认为干脆投降,反正都是大唐军队体系,只要安氏覆灭、安元寿授首,大家自然摆脱绝境。
所以她必须激起士气,将左骁卫与安氏一族捆绑一处,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否则用不了几天,番和城就将不攻而破。
“诸位放心,左武卫固然强悍,但我们也无需与他们野战,只需坚守城池等到大帅搬来援兵,围城之厄自然立解。”
满堂将校愈发信心倍增,拍着胸脯赌咒发誓:“夫人放心,吾等定然死守城池,等待大帅归来!”
翟六娘脸上挂着微笑,心思却很是沉重。
裴行俭忝为安西大都护,如今驻扎甘州主持“吐蕃战略”,只在乎河西乱不乱、岂会在乎安氏之生死?惟愿番和城能够僵持日久,一旦左武卫久攻不下致使整个河西有混乱之虞,裴行俭才会向长安弹劾程咬金,房俊才能出手予以制止。
还是要看番和城能否在左武卫狂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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