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场上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跪在上海男排球场上的自由人身上,观众席静默无声,甚至有女孩子不忍心地伸手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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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sh男排的队长伸手想拉起自由人但无济于事。
“有点……疼。”自由人去买着腿,声音发颤。
sh男排的队长沉默下来。
教练根本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换下自由人。一旦换掉自由人,他们的胜率会瞬间少掉一半。
他们的战术体系非常依赖自由人,可以说自由人就是他们的核心,而队内足以挑大梁的只有现在这一个。
二传看不过去,抬手向教练示意,和队长一起将自家自由人架起来下了场。
暂停的哨声吹响。
队员们纷纷离开比赛场地。
沉默在队伍中弥漫开来,来了全运会,许鹤才知道他们的训练环境比其他省份的运动员们到底好了多少。
前世,跑酷是他的压力发泄口,他当时喜欢那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也需要极限运动给他带来的金钱收益,所以每一次表演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
但实际上,跑酷这项运动的危险程度完全取决于练习场地。
在高楼大厦之间玩,就要做好随时见阎王的准备,但如果在公园的草坪上玩,想摔断胳膊都还需要一些技巧。
排球不一样。
在有专业队医的情况下,排球的危险和伤病概率应该无限小于跑酷才对,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排球的危险并不在练习和比赛中,而在练习和比赛之外。
在人心之中。
许鹤想着,忍不住又往sh男排那边看了一眼,接着回头看向徐天阳。
徐教练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宣之于口,但现在看来,这位全国最年轻的省青队教练帮他们顶住了诸多来自于现实和上级的压力,独自撑起了一片天。
许鹤胸中燃起一股热意,灼得人眼眶发热。
“干嘛干嘛干嘛!一个个红着眼睛,还没输呢就要憋不住要哭了?”
徐天阳故意打趣,“要哭也等比赛结束之后再哭,现在哭浪费体力,就说你呢陈明乐,抽吧什么呢!再抽吧你想吃的大肘子就没了!”
陈明乐:……
他胸中激荡着的感动潮水瞬间褪去,徐教练说得对,现在确实不能抽吧,等大肘子真没了再抽吧也不迟。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明乐瞬间憋回眼泪。
这、这眼眶里盛着的眼泪还能收回去呢?
许鹤欲言又止,最终将包整个倒出来,里面的能量果冻噼里啪啦散了一椅子,“捡喜欢的味道吃吧,所有人都有。”
徐天阳:……
没想到啊,你这小包里还能装这么多东西呢?
在许鹤的撺掇下,j省这边开始聚众吸果冻。
能量果冻的量不多,两三口就能吃完,嚼都不用嚼,从吸进嘴里到吞进肚子总共也花不了10秒。
坐在j省休息区附近的观众们只听到“吸溜吸溜”的声音,然后他们的教练就端着塑料袋,一个一个让队员把吃空了的果冻袋子扔到里面。
一个女生用手机拍摄下这“感人”一幕发送到网络,配文:【j省省青队教练又当爹又当妈,感觉真不容易。】
暂停结束后,sh男排那边也讨论出了结果——不换人,自由人继续打。
陈明昊上场时看见对方渗出点血的护膝,嘶了口凉气,感同身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
太严重了,这样也能上场?
许鹤蹙了蹙眉,想起亚洲青少年锦标赛,山下晴人将他的手臂打出出血点的那一次。
哪怕只是皮下出血和淤青血点,谢教练和徐教练都没有让他继续上场,而是等他生理反应完全消失了之后才允许他继续上场。
对面自由人的伤掩盖在护膝之下看不真切,但既然血都已经渗到膝盖之外了,为什么不仔细做个检查再上场?
只不过是个全运会而已!
再说了,这样伤痕累累的球员就算上了场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许鹤只思考了一瞬,在哨声响起的一瞬间,立刻全心全意投入比赛。
竞技场就如此残酷,他们的对手最不需要的就是他们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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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自由人虽然上了场,但碍于膝盖上的严重伤势,接球效率明显下降。
j省这边的攻手都有点不忍心往明显已经从突出点变为薄弱点的自由人那边扣球,连进攻都变得有些畏首畏尾。
自由人受伤的经过观众看了全程,稍微年轻一点的观众都在担心他的安危。
年长一些的观众却都在扼腕叹息,“不就是摔了一跤嘛,顶多膝盖磨破了一点皮,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就走不了路了?爷爷当年比你们苦多了,现在不也还是过来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苦都吃不了。”
“可不是嘛。”那个拿着扇子的大爷终于又找到了可以高谈阔论的话题,“当年女排在日本打比赛的时候,哪一个身上没有伤啊,这些小伙子们,连那些女娃儿都不如嘞!”
他拿着扇子指点完了sh男排,又转头去指点j省省青队,“还有这些j省的奶娃儿,还是心软哦!这还不趁着对方不行,赶紧结束比赛?”
坐在大爷边上的几个年轻观众满脸尴尬。
徐天阳的额角跳了跳,把垂落在脸颊面上的酒红色发丝往后一撩,猛地转头,“干么四!劳资忍你很久了!”
大爷满是笑意的脸僵住了,他纵横球场嘴炮这么多年,就没有碰到过感直接回头怼人的教练。
徐天阳用一种打量猪肉的眼神将老大爷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嗤笑一声,“还六(流)点血就走不了路(卢),感情嗖桑(受伤)的不是你阿是?你那么磕一下试试来?看看阿能(能不能)赞(站)起来?看你长得人五人六,没想到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家孙子阿知道(还知道)你在外面这么丢人啊?”
他一口蓝京话冲的大爷扇子都要拿不稳,指着人啊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喔(我)忍你很久捞我跟你说,人家自由人本身就有伤,能上去全凭意志力,你内?坐在这边嘴皮子一碰了不起了阿是?”
“喔们队员不是心软!那叫比赛风度,尊重对手,你内?你是为老不尊、倚老卖老、布鼓雷门、关公面前耍大刀、猪鼻子里插大葱——”
柏函揉了揉额角,拦腰伸手兜住徐天阳的腰腹,抬手捂住他的嘴。
徐天阳:“唔唔,焐!!!”
柏函对着老大爷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大爷,我们徐教练年纪不大,您多包涵。”
年轻观众忍着笑,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似在道歉,实际上是把大爷之前说的:“一个二十几岁的带着十几岁的能成什么事儿。”也怼回去了啊?
原来当面怼,这么爽,下次也对着想让他们加班的老板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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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用一个假扣真传骗过了对方拦网,高喊,“扣死!”
不能制造打手出界了。
对于被制造打手出界的球队来说,球未落地就必须尽力去追,因为还有希望。但sh男排的自由人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他们确实应该尽快结束比赛。
不过不是因为想要“趁他病要他命”,而是要让对方自由人减少消耗。
在减少对方自由人消耗的同时,还要发挥出最高水平,给予他们的对手尊重。
这才是最正确的打法。
22:18的时候,sh男排的教练终于舍得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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