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星隐,宴升终于行色匆匆地回到舒芳阁。他这一天过得可谓是刀山火海、险象环生,几乎比他过去几年游历江湖还要刺激几分。
“我脸上真的没有了?”他再次拢了拢衣襟,用手揉了揉上边沾染的口脂印,不确定地问刑律俭。
刑律俭皱眉制止他略显自虐的行为:“你打算擦到什么时候?”
宴升脸一黑,索性也不擦了,囫囵地扯下外衫丢到门外:“要不是你留着她还有用,我今天就一刀把她解决了。”
刑律俭突然有些好奇萧鱼今日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向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宴升发如此大的脾气。“她今天都做了什么?”他问。
宴升摘掉腰间的弯刀用力拍在桌案上,用脚勾了把椅子坐在刑律俭对面:“别的正事没干,倒是快把江城逛了个遍。”
“哦?”刑律俭往茶杯里注入茶水,升腾的水气模糊了他的脸,以至于宴升并没有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继续说道:“她看过江城舆图之后,问我胡大海为人如何,我答她;此人就是一个纨绔。之后她便提议去集市。”提及市集,他的脸色以为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夺过茶杯狠狠灌了一口:“你猜不到她在集市做了什么?”
刑律俭下意识去摸扳指,结果又摸了个空。
“她做了什么?”
宴升冷笑:“她从东市走到西市,把整个集市的所有物品的价格都打听了一遍,而且……”刑律俭薄唇微微勾起,“她让你帮忙记录了。”
宴升一怔:“你怎么知道?”
刑律俭指了指他右手小拇指下方的一块黑色的碳迹。
“对,我是帮她摘录了。”宴升回想起今日在集市里发生的一切,他堂堂靖远山庄的三爷竟然像个小厮一样跟在一个女人身后为她抄录白菜多少文一颗、大米多少文一合、猪肉如果连皮带骨,一斤可省三文钱,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然后呢?”
宴升脸上的表情瞬时僵硬,感觉刑律俭看过来的目光像两把淬了毒液的钢刀直插心肺:“从西市离开后,她去了永盛赌坊。”说完,他下意识伸手去捂腰间的荷包,然而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荷包在永盛赌坊的时候被萧鱼顺手摸走,压在了那张满是油脂、酒渍的赌桌上……
“压好,压好,买定离手。”庄家一边吆喝着,一边拿起骰盅晃动里面的骰子,一双黝黑的绿豆眼上下打量着对面的萧鱼,笑嘻嘻地说,“小娘子当真要买豹子?”
萧鱼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庄家:“当然。”
庄家眼角的黑痣抖了抖,晃动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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