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黍在脑海中有这么一番对话交流,他瞧见赵黍双手紧张地揪着袖口,脸上皱眉变色。
“赵符吏身子可有不适?”王郡丞问。
“我没事。”赵黍警醒过来,察觉自己略显失态。
王郡丞轻轻摆手:“不必在意,我第一次来到这云辇前拜见梁公子,也是挺紧张的。”
赵黍当然不是紧张,他抬眼望向云辇,心中也有几分埋怨,暗道崇玄馆梁公子还真是一大堆破讲究。本来都准备好请帖了,结果派来传话的梁仲纬毫无礼数,惹出后面一堆破事。而现在赵黍与王郡丞前来,梁公子还要缩在云辇中,把客人晾在外面等半天。
两人在云辇外等得日影西斜,这才有一名佩剑侍女走出,将赵黍与王郡丞迎入其中。
真正进入云辇宫室后,赵黍才发现内中别有洞天。殿室重重,比外面看上去要更为宽阔深邃,咫尺之地绵延伸展,玄妙难测。
赵黍忽然想起古籍上记载了一种叫做“壶器盛天地”的仙家妙法,乃是以升斗之器容纳天地万物,法自然造化之功。
传说东海之中有仙山,其上仙家擅御蛟龙,天夏皇帝曾三番五次派人出海寻访。仙人不胜其扰,直接将仙山收入壶中,自此遁隐无踪,留下一段令人惊叹神往的记载。
这等仙家妙法自然不是寻常术者修士能够施展,但世上也有推演流变,比如能盛纳诸多外物的乾坤袋、百宝囊,外表看来不过是随身袖袋。可这等法宝,以赵黍的本事还打造不出,放眼世间也是稀世罕见,想买也无处可买。
而这回赵黍算是大开眼界,没想到云辇宫室内中也施展了这等术法,可见崇玄馆底蕴传承是何等丰厚。
赵黍与王郡丞两人先是经过一轮熏香掸衣、净手漱口,然后沿着长长过道,两侧站满了佩剑侍女,最终才来到梁朔的殿室中。
就见这位梁公子在纱帘之后盘坐调神,殿室中静谧非常。赵黍与王郡丞刚在蒲团上落座,一名侍女脚步无声地走来,端上温热香茗。
赵黍点头致谢,藏于脑宫之中的神虎真文符篆微微一动,感应到这名奉茶侍女身上有一丝熟悉锋芒,不由得多瞧了两眼。
奉茶侍女低眉垂目,未与赵黍有任何目光接触,步伐轻盈地站到梁公子一旁。
“赵符吏似乎对我身边这位侍女颇为在意?”梁朔主动开口道。
“在下失礼了。”赵黍一拱手,开门见山说:“想必梁公子已经知晓铁公祠外的事故了。”
“事故?”梁朔缓缓抬眼,气定神闲:“赵符吏真是云淡风轻,一句事故就打发过去了?”
赵黍端正面目说:“梁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若是想请我会面商谈,便不应派梁仲纬那等轻浮之人前来。此人作态跋扈至极,并非邀人做客之道。
我原以为崇玄馆梁氏乃仙系血胤,族中子弟言行举止理应端庄有礼,让人一见便心生敬仰,孰料却是这般目空一切。梁仲纬更是屡次造衅,最终受劫而亡,怨不得旁人。”
王郡丞听到这番话,手上一抖,茶杯都差点摔了。他初时以为赵黍是来替罗希贤赔罪,希望两家馆廨暂罢纷争,完全没料到赵黍一上来便是这般硬气话语。
这情况显然也超出梁朔预想,不过他涵养极佳,脸上不露半点情绪,淡然笑道:“赵符吏莫非是觉得,杀了我永嘉梁氏的子弟,还能轻拂衣袖,把事情随意揭过?”
“梁公子若要追究,那就不宜在此地商谈了。”赵黍说:“此事关乎崇玄与怀英两家馆廨,寻常衙署不便受理,不妨各自上书朝廷,交由国主御览,否则彼此都认为无公平可言。”
赵黍大致明白,如今华胥国朝廷之中,国主与公卿权贵明争暗斗,要真是把事情捅到国主王上面前,恐怕不会偏袒崇玄馆。
只是赵黍这话纯属恫吓,他也没见过当今华胥国主,朝堂争斗他是一概不懂,也不清楚这么做的具体后果,就是想试探梁朔的态度。
“赵符吏一片公心,倒是我显得偏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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