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道归本已垂垂老矣,此时更迅速枯朽,浑身皮肉干瘪,宛如被斩断了根的老树皮。
孜久问躲在一块巨石后远远看着,惊悸之余,心中飞快地运转,同时掏出一颗假死的丹药吞下,敛去气息。
“你们以为这就能杀得了我吗——”
胡道归双目变得浑浊,仍阴鸷犹如利刃,恨极地射向山谷中的两人。
他也是真了得,如此情形下竟还能抢得一击,撑着仅剩的一口气向四具活尸射去丹药,催着活尸连成阵型,将山谷中的尸气汇于一起,卷向尸棺的方向。
尸法滂沱而下,摧枯拉朽。
澹台不弃在边缘处都感到整个人像要被近乎锋利的气息撕碎一般,不得不趴伏在地,以免被卷走。
手上虚虚地点燃一道灵符,试图烧去尸气,奈何他受伤太重,符火刚一点着,立刻被狂风吹灭,只剩下微弱的声音飘荡在呼啸的阴风里,“他、他的元神还、还在……”
诸长泱感到全身像是被一种冰冷的细针不断刺入,四肢百骸如遭虫啮,若他只是凡人躯体,必然顷刻毙命,连神魂都不可能留下。
亏得体内有一颗金丹,在此关头蓦地爆发出一股力量,生生护住他的心脉,让他勉强保住神智。
这是他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凡人与大能的差距,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死亡近在咫尺的滋味。
诸长泱觉得自己应该要恐惧,但他却只是下意识地握住旁边的手,“君倏……”
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穿越之初,就一种有种强烈的看客感,尽管从来没有明确表现过,但是在他心里,始终把自己当做是一个“界外”之人。
他总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还会穿越,回到自己的熟悉的世界里。
直到这一刻,死生一线,或许真的要“离开”这片大陆的时候,诸长泱恍然间察觉到,他在这个世界里,原来也有了不舍得的人和事物了。
“我在。”君倏回握住他,一双红瞳仿若泣血,另一只手双指并拢,将修为凝于一处,指向锈剑。
锈剑迸出强悍的力量,堪堪挡住了胡道归的这一击,但也只是暂时,那尸法仍不断压下,仿若天崩,击碎剑气形成的屏障只是早晚的事。
直播间:
【这老阴x太能续了吧?我要不能呼吸了!】
【这就是boss红血的威力吗?!】
诸长泱握着君倏的手,本来狂跳的心脏奇异地平静下来,居然不那么紧张了。
这时仍在劳作的钻井机忽然发出巨响,钻杆蓦地被卡住。
诸长泱感觉不对,赶紧操作机器将钻杆拔了出来,就见钻头竟整个被绞碎了。
这钻头是他专门炼制的合金,极坚极硬,能破开数十米深的岩层,这法阵的阵眼明明已经破掉,竟然还能将钻头搅碎。
这地下,莫非还有别的东西?
这个念头刚一闪而过,钻孔忽然如喷泉一般,红色的“血水”汩汩喷出。
君倏眸光微微一闪,指诀一点,一把闪着寒光的兵器从钻孔中飞出。
赫然是一口泛着森森阴气的宝剑。
胡道归见宝剑飞出,仰天发出大笑:“哈哈哈,既然你们自不量力,便叫你们见识一下辟水剑的厉害……”
山谷中无不遽然一惊,东摇艳更是瞠目,“辟水剑!”
却见君倏神色漠然,满脸一如既往的不屑:“是个屁的辟水剑。”
锈剑蓦地一绽,灿灿寒光更胜过月华。
溶溶月色下,依稀可见剑身上的斑斑锈迹在一点一点地脱落。
君倏看着锈剑,剑的背景是亘古不变的冷月,还有四野莽莽的黑山。
脑海中隐隐有一些画面闪过,那些画面破碎支离,又莫名熟悉。
洪水如喷雪,而天上星斗灿烂,参商如旧,光照永恒。
有一个声音说,“参星之下,就是永泽。参星不移,我神不灭。”
亘古留存的力量缓慢地复苏,汇于识海。
君倏将诸长泱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另一只手指向那把仿佛布满了锈迹的长剑,“以我之剑,辟水之患。”
剑气浩瀚,悍然斩向胡道归那把“宝剑”。
但听天地间一声荡人心魄的铮鸣,那把还在滴着血水的“宝剑”瞬间被斩断,掉落地下。
“不——”胡道归惊声大叫,却再无反击之力。
这口宝剑,正是他藏于法阵之下,元神相连之处。
尸气散去,再也无法凝聚,枯朽的躯壳上,须发和指甲脱落,衣服朽败,五官不断流出秽物。
天人五衰,不可逆转。
但此时此刻,其余人已无暇顾及胡道归可怖的情状。
耳边“隆隆”巨响,崖冢剧烈地震动,顷刻间就要崩塌。
东摇艳眉头拧起,一拂袖子就要飞走,然而四顾茫茫,竟无去路,目所能处如被投入石头的水波一层层荡开,心中一骇,“怎么回事?”
诸长泱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天幕撕裂,冷月破碎。
虽然修真界不讲科学,但就算在玄学世界里,天也不会轻易坍塌。
所以眼前的景象,只有一种可能。
君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说道:“有秘境开启了。”
这种天塌地陷的奇景,他们以前曾见过一次,在孤蓬的丝香故城幻境里。
电光火石之间,他总算将此前种种联系了起来,明白了胡道归千里迢迢来到魔域设下法阵养尸的因由。
“他要开启东摇魔君的秘境!”
东摇魔君陨落数千年,从未有人寻得他的秘境,当世大都已经默认他当年灰飞烟灭,境界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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