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袁长山也看不惯他这副样子,平日里姚春花阴阳怪气说酸话的时候,他不吱声,人要走了,他倒是跳出来了。
可惜啊,晚咯!
李俏俏让袁长山去马车上坐着,行李物件有她跟袁广田就够了。
袁长山也不争,背上两个包袱,出了门。
外头,马车周围围了好多人,姚春花和袁大根兄弟姐妹几个都在,还有附近的乡邻。
除了姚春花和袁大根几个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其他人都挺兴奋的。无他,村里还没哪家买过马车呢,他们都是第一次近距离围观。
袁长山背着包袱出来,站在马车旁,跟大家侃起了大山。
“哎哟喂,山大哥,你家二根可真了不得,还会赶马车哩!”说话的是袁长山的远房族弟,比袁长山小两岁。
“嗐!在外头走南闯北,可不得什么都要会上一点嘛!要是不会赶马车,估计家都回不来。”袁长山谦虚道。
“这马车是跟东家借的吗?看样子,二根挺受东家看重,听说一匹马要一百多两银子。”别说村里了,便是在县城,能买得起又养得起马的人家也没多少。
“我也不知道。”袁长山摆了摆手,装作不知。
其实,李俏俏之前提过,从岭南回来的时候,她买了匹马,应该就是眼前这匹没错了。但袁长山直觉应该低调些,所以便装了糊涂。
“山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早上才把孙子过继给早夭的老二,这会儿就要搬走,看边上广田媳妇的臭脸,村人们有些怀疑,袁广田和李俏俏莫不是被这对夫妻俩扫地出门了?
“我们二根要去城里读书,住村里不方便,他还小,我不放心,一道过去的话可以帮着照看下。”家丑不可外扬,袁长山不愿意将与儿媳妇的争吵暴露于人前。
“嚯!读书啊,那可真是不得了!我就说嘛,二根是有大出息的!”
袁长山笑着应承了,完了还不忘来一波商业互吹,将对方的儿子孙子同样夸赞了一番。
一时间,马车周围的气氛颇有些其乐融融,唯有姚春花母子几个与之格格不入。
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便见到李俏俏和袁广田抱着袁长山的行李出来,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琐碎物件。
前者在车上备了稻草,一一给其中的易碎物品铺垫上,然后将袁长山搀扶上车,在众人的热情欢送中,离开了安化村。
袁长山平生头一次坐马车,结果,刚新奇了几分钟,就受不了这份要人命的颠簸了,把装满衣服的包袱垫在屁股底下坐着,这才感觉好些。
进了城,李俏俏直接带他去了阿金一家之前住的小院子。
当初租的时候,阿金爹直接租了一个月,目前,距离租约到期还有三天,李俏俏打算在这三天里找个合适的房子,到时候再搬过去。
东西卸下来,马车送去驿站,李俏俏正准备去牙行找小毛打听宅子的事,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门打开,也真是巧了,来人竟是小毛。
“我刚刚去你们村找你,结果听村里人说,你要到县城念书,已经走了。我依稀记得侯叔家的宅子还没到期,便想着过来碰碰运气。”小毛解释道。
来者是客,更何况李俏俏对小毛有所图谋,所以她还算热情地把人迎进了门。之所以不是非常热情,那是因为她要为自己打造高深莫测的冷面郎君人设。
在这个阶层等级分明的封建社会,李俏俏很清楚自己将来想要达到怎样的高度,很清楚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处于不同位置的手下。
像小毛这样的,与李俏俏相识于微时,如果从一开始便搞什么你好我好哥俩好,那将来还要经历一次思想上的身份转变。
不但麻烦,而且还存在一定的风险。
所以,不如从现在起,就直接定下基调,让小毛觉得她是个琢磨不透的人,然后慢慢收服他。
在屋里收拾东西的袁长山听见声音,好奇地出来张望。
“阿爷,这是小毛,在牙行做中人,之前那十三亩地就是从他手里买的。”李俏俏把小毛介绍给袁长山。
袁长山惊讶不已,“这孩子跟你差不多大吧,小小年纪便是中人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老人家谬赞了,其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小毛谦虚道。
袁长山思忖着,七八岁便出来谋生,小毛家里的情况估摸着不会好,于是便没多问,让李俏俏好生招呼着,他自己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我们刚进门,刚把行李放下,家里这会儿什么都没有,招呼不周,还望海涵。”李俏俏略感抱歉道,“不过,你不来,我正好也打算去牙行找你。”
“是我来的太突兀了,你不见怪就好,我怎么会有想法。”小毛摆了摆手,“你找我是想赁房子还是……?”
李俏俏提出自己的要求,“买个小宅子吧,不算灶房、净房、厅房,至少还要三间卧房。”她一间,袁长山一间,小厮一间。
小毛心道,要有这么多间屋子,还说是小宅子,阿根兄弟的口气真大。
“院子稍微大一点,要放得下一辆马车。”既然已经搬出来了,马车就放家里好了,免得老是寄存在驿站,麻烦得很。
“价钱公道合理就行,别的没什么要求。”
“行,我记下了,一会儿回去就帮你寻摸。”小毛点头。
“你去村里找我有什么事吗?”李俏俏问道。
“没事,我上午带客人去田里看地,回来的时候经过你们村,便想着跟你打声招呼。”小毛摇头,自己能有什么事,就是想找她玩呀。但看李俏俏一本正经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法。
“听村里人说,你来城里念书?可找到夫子了?”说起来,两人也不是很熟,只能没话找话。
“听闻城南李夫子品性高洁,学识渊博,对学生要求极其严格,所以,我打算去李夫子的学堂求学。”李俏俏认真回答。
小毛浑身一凛,李夫子啊……
他真是佩服李俏俏的勇气,竟然主动提出去李夫子的那儿。要知道,李夫子的大名在坊间可是能止小儿啼哭的。
谁的家里有小孩不听话的,家长只要说一句,“等你长大就送你去李夫子的学堂。”小孩便不敢哭闹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小毛觉得阿根兄弟此时的气场似乎和李夫子莫名地相近。
“李夫子是挺不错,对穷苦人家的孩子特别友善。”他十分中肯地评价道。
李俏俏既然决定去李夫子的学堂,肯定是综合比较了城里所有夫子后做出的选择,小毛觉得自己没必要用一些道听途说的话来劝她如何。
“听阿金说,你前天还去找他玩了。”这是李俏俏今天去地里驾车的时候,阿金告诉她的。虽然是初来乍到,但阿金已经交了好几个小伙伴,小毛便是其中之一。
“对,也是带客人出城看地,就顺道拐了一下。我看侯叔在地里张罗的挺好的,十三亩地的佃户都找齐了。”
李俏俏点头,“我上午刚问过他,用的还是之前王秀才家的佃户。”
“阿根兄弟,恕我冒昧,据我观察,那些地虽然是阿金爹出面买的,但真正的主人其实是你吧?”这个问题,小毛憋了好久,这会儿终于问了出来。
他跟李俏俏仅有一面之缘,按道理,实在不该在这种情况下问及事涉对方隐私的话题,不光是交浅言深,还颇有些不识相。
毕竟,如果是真的,那说明李俏俏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偏他还这么大喇喇地问出来,实在有失妥当。
可是不问吧,放在心里憋着实在难受。
他想问,十三亩地,这么一大笔银子,她怎么就不担心阿金爹卷了铺盖跑路呢?
还有,李俏俏出生农家,就算受到府城掌柜的赏识,后者也不会掏这么一大笔银子给她一个农家小子,所以这些银子究竟是怎么来的?
小毛闯荡江湖多年,自认为**世界的运行法则,该懂的他都懂。
好奇害死猫。
有些事,知道了要装不知道。
有些话,听见了要装没听见。
有些问题,放在心里就算憋死也不能问。
但面对只比他小一岁的李俏俏,小毛觉得自己就是做不到不闻不问。
他不否认,放任他开口问出来的原因还包括李俏俏对阿金一家的态度。
他觉得,不管李俏俏背后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既然她能友善地对待阿金一家,给予这家人价值四百五十五两白银的信任,那么从一定程度上可以断定,李俏俏是心地善良之人。
心地善良之人应该不会行杀人灭口之事吧……
等待李俏俏回答的时间里,小毛在心中暗暗祈祷。
面对小毛的疑问,李俏俏没有立刻回答。她坐在那里,如同老僧坐定般,纹丝不动。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视线一直放在小毛身上,毫不避讳地与之对视。
在李俏俏强大气场的压制下,小毛率先败下阵来。他苦笑着垂下头,强迫自己镇定,但越是这样越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吓得自己心惊肉跳。
他甚至怀疑,李俏俏是不是在考虑趁机杀他灭口,又或者在犹豫要不要让暗地里的杀手了结了他。
过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李俏俏开口打破了这片死寂,“你说的没错,那十三亩地真正的买家是我。”
其实,这是李俏俏对小毛的考验。
早先,在牙行买卖土地的时候,她故意露出破绽,让小毛看见她对阿金爹使眼色。
那么明显的暗示,如果小毛还猜不透其中的意思,那么李俏俏便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今天小毛过来找她,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
在揣摩了对方的来意之后,她又再度给了一次暗示,便是在把小毛介绍给袁长山的时候,故意提及那十三亩良田。
李俏俏觉得她那样的说法,几乎算得上某种程度的默认。
择日不如撞日。
如果今天,小毛离开前,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提,那么短时间内,李俏俏就暂且放弃重点培养他的想法。有什么事,等他长大一点再说。
“所以呢?”可惜手边没有茶杯,不然可以端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装逼。
小毛松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好像渡了一次传说中的生死大劫,他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磕磕绊绊道,“没……没啥,我就是太……太好奇了。”
见李俏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小毛解释道,“因为上次在牙行签契书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你对阿金爹使了个眼色,当时觉得怪怪的,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劲,想了几天才想出这么个结果。”
越说越顺口,小毛也不怕了,干脆一口气全部撂了,“我观阿金一家三口的言行举止,直觉告诉我,他们并非出自富贵人家。这一点,侯叔侯婶包括阿金,都不曾隐瞒。那么他们这个钱是哪里来的呢?”
“他们千里迢迢从岭南迁移至江南,一来就买地,还询问我地该怎么种。可见他们除了出海打渔,并没有其他谋生手段。所以,买地的银子,既不是从家里继承的,又不是他们自己赚的,那么只能是别人给的,或者地上捡的。”
“捡银子的这个可能直接忽略不计。我就在想,别人给的,能是谁给的呢?想起之前每次带侯叔去田里看地,问他怎么样,他都只是点头,重复地说‘还行’,直到最后一次,你出现了,他不说‘还行’了,而是飞快地看你一眼,然后斩钉截铁地说‘就它了’。”
“这些,我当时看到了,但并不觉得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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