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院子。

腊八那天，景娴起来的早，把准备好的红小豆洗干净了放进锅里。又把大黄米和切好的瘦肉放里面。她还在副食厂买了红枣，也一起放进去。

这是她们老家做的传统腊八粥，没太多花样，尽量味道好吃一点。

开了锅，景娴在灶膛里放上一块大木头，就进屋去呆着。

今儿是阳历十二月底，明儿就是元旦了，医院会放假，但是今天不放假。中午没时间，晚上又太晚了，只能早上起来煮。

景娴担心俩孩子吃不饱，还把窝窝头热上，等俩孩子醒了吃。

她又把昨天泡的黄豆拿出来，催生不少豆芽。

过了四十多分钟，俩孩子也要起来了。

景娴把腊八粥盛出来放在盆里，等会儿饭做好了，腊八粥也正好黏糊糊的更好喝。

“妈，我给你烧火。”

铁蛋穿着衣服就下来了，坐在灶火坑前面开始往里面添柴火。

景娴也没拒绝：“福生起来了吗？”

“起来了，他在叠被子。”铁蛋和贼精贼精的。

景娴好笑地说：“饿了没？炒完菜咱们就吃饭，别烧太多柴火。”

“不饿。”

铁蛋去西屋灶火坑前面拿点细柴火放在里面烧。

景娴听见福生吭哧吭哧的叠被子，倒是很有耐心。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最讨厌的就是叠被子。大一点的小孩儿也不喜欢叠被子。

被子褥子，一样一样的都叠好然后摞起来。

也要花费十分钟，五分钟才能搞定。

晚上睡觉前，还要铺铺褥子。

一般这些活都是小孩儿来做的，很明显，铁蛋不喜欢，只能福生做。

景娴不像其他人家一样，把被子叠起来。

她们家只需要把被子铺好，然后和褥子一起卷起来，放在脚跟儿底下就行。福生是个很讲究的小孩儿，每次叠被子都要把被子拉扯的板板生生的，才会卷起来。

铁蛋要是叠被子，就随便一铺开，也不管平整不平整，胡乱就给卷起来。

豆芽炒好。

景娴把桌子搬上去，两个小孩子洗脸。

洗脸盆的水都是热乎的。

等俩小孩儿洗完，景娴已经把东西都拿上去，就等着吃饭。

她把腊八粥盛了一碗出来，跟俩孩子说：“你们俩先吃饭，我出去给隔壁送点腊八粥。”

“知道啦！”

铁蛋很听话，照顾着弟弟先吃饭。

景娴端着一碗粥先去了马淑芬家里，马淑芬正在做饭，看到景娴端着腊八粥，惊讶地说：“你这是多早就起来了？”

“也没多早，就和平时差不多。”景娴把碗递过去，“嫂子，你赶紧拿进去，我就不进去了。”

“那你等着。”

马淑芬端着大碗进屋，把腊八粥倒在他们家的小盆儿里，又拿着碗跑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抓了几个柿饼子。

“嫂子这个我可不能要。”景娴知道这玩意都是人家留着给孩子吃的。

马淑芬说：“就是自家树上的。明年你们家树上的也能吃了。今年你来的晚，树上的都被别人家摘走了。”

“那就谢谢嫂子了。”

景娴接过柿饼子往回走，看到俩小孩儿，就给他们俩放桌上。

“吃了饭再吃。”

俩小孩儿瞬间就不动了。

安安静静地继续吃饭。

景娴又盛一碗腊八粥端着去吴占福家，走到门口喊一声，掀开门帘的正好是赵秀芝。赵秀芝手上动作一僵，想把链子放下来，就听婆婆在背后问她。

“谁呀？”

赵秀芝硬着头皮说：“是隔壁的。”

“隔壁的？”

吴老太太从屋里出来，看到景娴忙从里面出来，还热情的让景娴进来。

“不了，我还要回去吃饭。这是我家早上熬的腊八粥，还是热乎的。想着给您端一碗。”

“你这是起得多早？”吴老太太接过来，“你等着，我去给你把碗腾出来。”

吴老太太进去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个小纸包。

“你也别嫌少，这是给孩子吃的。”

吴老太太不由分说地塞到景娴手里，转身就往回走。好像走的慢一步，景娴就把东西还给她似得。

景娴拿着黑枣回来，也放在桌上。

俩孩子眼巴巴地看着。

“妈，这是啥呀？”福生好奇地问。

“好吃的，不过要好熬好吃饭，吃晚饭会有吃的。”景娴不惯着小孩儿，不该现在吃的东西，绝对不让小孩儿吃。

俩小子崽子似乎也知道，谁都没有说别的，老老实实地把碗里的饭吃完了。

吃过饭，景娴要去上班。

她看了眼外面说：“今儿太冷，你们俩就在家玩。”

外面昨天晚上下了点小雪，早上就停了。这会儿刮起北风，冷的透骨。刚好早上烧了不少火，这会儿炕很热乎。俩小家伙在家里玩，更合适。

景娴担心他们俩跟着去医院之后会被冻感冒了。

“妈，你还回来吗？”福生忽然说。

景娴扭头看福生，小家伙眼底满是忐忑和不安。想到他们来打从跟她见面开始到现在，就没分开过。现在商南臣不在，她又要去上班，忽然把他们俩放在家里，俩小家伙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这是我的家，我不回来你打算让我去哪儿？难道打算把我赶走吗？”景娴故意问。

福生忙摇头：“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赶你走呢？妈，你不管去哪儿我都要跟着你一起去。”

“我也是！”

铁蛋别看比福生更懂事些，可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他也有点不安。

景娴眼睛一转，压低声音在两个小家伙儿耳边说了句话，俩小家伙立刻严肃的点点头。景娴说完，系上围巾拿着捂暖喝的暖手抄戴上就出门了。

她一走，铁蛋就严肃地说：“家里的钱都在柜里，那可是咱们家所有的家产。咱们今天不能出去！”

“嗯嗯！”

福生觉得自己被赋予了重要的任务，就坐在炕上，连去厕所都是和哥哥分开去的。

铁蛋去上厕所的时候，还把大门从里面给插上。

景娴上班之前还布置好功课，俩小家伙坐在炕上，趴在桌子上认真的做功课。

药房里的事儿不多，景娴忙完望着外面发呆。

这会儿外面刮着呜呜的大风。

看着就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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