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弯月在黑暗中渐渐隐退,连同着山风和悬崖被黑暗吞噬。
咸湿的能量犹如海流般涌现在四周,涓涓细流的包裹着被从内向外划开的虫茧。
而从赫连幼清腕上的血水自下而上的汇聚钻入了虫茧中。
一只莲藕一样的小臂膀挣开了虫茧,一点点的探出了整个小小的躯干,浑身滚着血水的小肉团扒开了虫茧飘落在了赫连幼清张开的双手。
顾文君想上前,脚下却犹如生根一样被钉在原地。
直到赫连幼清又哭又笑的拂开肉团脸上的血污,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震荡在四周的能量元素疯狂的涌入婴儿的躯干,与此同时,周遭的黑暗也随着能量元素被卷入婴儿张开的口中,直至满天繁星,弯月西垂。
再次能支配身体的顾文君狐疑的走到赫连幼清身边,滚着血水的看着约莫一岁上下的幼儿安静的躺在赫连幼清的怀中。
“这是?”顾文君先是查看着赫连幼清的手腕,在见到腕上的划伤已经止血后,心下不免惊异。
赫连幼清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虚弱的抱着婴儿靠在她的怀里。“我没力气了。”赫连幼清气息不稳的说着,她抬起眼看向顾文君,脸上血色浅淡,弯起的眉眼,似有水雾摇曳。“这里马上会有其他人来,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好不好。”
似是撒娇。
即使赫连幼清并未多说,顾文君也心知对方怀中的‘婴儿’只怕就是他人口中的人柱。
帝皇。
而赫连幼清应该是并不希望他人知晓帝皇的身份。
亦或是并不希望帝皇依然在她手中。
顾文君拦腰将赫连幼清抱起飞身离开。
她们回到海师驻地时并未惊扰他人,简单的洗漱一番,顾文君便抱着神色疲惫的赫连幼清上榻。而那个精致的小婴儿自落在赫连幼清怀中便一直陷入昏睡,若不是最初听到几声啼哭以及当时诡异的幻境,任谁也看到小婴儿都会觉得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他到底是谁?”顾文君到底是没忍住,她看着赫连幼清怜爱的抱着怀里的小孩子。“只是人柱?”
“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天师以人柱炼魂,勾天地人三界,以此平定天下。所谓的人柱非皇室特定之人不可,一人柱炼化,可支撑百年,百年后再需另寻‘天家人柱’。”赫连幼清抬手抚摸着小婴儿稚嫩的脸。“他是我胞弟小七,我本以为他身死,五年前才得知,当年母后坠崖,小七被选入人柱。”
顾文君一惊。“岂不是说冥教很早便和皇室有所牵连?”
赫连幼清见顾文君疑惑的看了过来,好一会才哑声道:“阿兄和我说,是父皇亲手将小七作了人柱。”
顾文君心下骇然,眼看赫连幼清面色凄然,心里越发艰涩,忍不住抬手将人揽在怀里,低头亲吻着对方的额头。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更知道此刻不该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似乎明白彰贤太子对于先帝的恨意。
赫连幼清贴在顾文君的怀里,她双手环抱着对方的脖颈,整个人都像是要埋下去一般,脊梁微微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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