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高顺跟着那青年仆从来到城西一处荒凉所在。
那是一座破败的道观,观门因年久失修早已倒塌了一半,院中杂草都已经齐腰深,正对面大殿也已经塌了顶,神像都被砸在了断壁残垣里。
高顺站在杂草之中,对着前方朗声喊道:“出来吧。”
紧接着,从那大殿的断墙后面闪出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正是张辽。
张辽赤手空拳,身着便装,踱步走到高顺面前微微笑道:“孝父,你果然独自来了。”
高顺晃了晃手中的那把短刀,平静的道:“见刀如面,我高某人决不食言。”
当初张辽跟高顺曾经同在吕布麾下效力。
在整个吕布军中,唯一能让张辽从心底敬佩的就是高顺,就连吕布都没有这待遇,所以两人交情还算不错。
这柄短刀也有些来历。
当初他们共同跟随吕布在河北袁绍处,奉命与黑山军作战,高顺孤军陷入重围,是张辽拼死杀入乱军之中把高顺给救了出来。
高顺因为感激张辽的恩情,便把自己佩戴的一把短刀送给张辽,并言道,他高顺欠张辽一条命,用这把刀作为凭证,将来定会报答。
虽然张辽觉得无需报答,可高顺执意如此,他也只好把那短刀收下了。
没想到后来因缘际会,张辽这时候把短刀给亮了出来。
高顺嘴角抿了抿道:“文远,你当初救我一命,我本该以命相报,但你叛主在先,我这条命便不能交给你。”
“孝父,你多想了,”张辽微微一笑,坐在殿前的石阶上,往旁边拍了拍,示意高顺坐下,“我前来是想跟你叙叙旧,没有半分要让你报答之意。
如果你不放心,现在立即离去即可。
当然,你也可以把我抓住,前去向吕布请功。”
高顺犹豫了一下,依言坐到张辽身旁,淡然道:“你把高某想成什么人了?
高某岂是为贪图富贵,而卖友求荣之徒?”
“你还把我张辽当朋友?”张辽问了一句,随即道:“既然咱们还是朋友,那我便要说两句不中听的话了。”
“既然知道不中听,那还说什么?”高顺轻笑一声,随即正色道:“若要问那韩胤之事,还是免开尊口吧。
人各有志,你愿意离开并州军,改投曹氏,那是你的意愿,却并非我的意愿。
所以你也不要劝我,我也不要劝你,今日我不抓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从今日始,咱们割袍断义,日后到战场上相遇,生死相见,谁也不要给谁留情面。”
张辽叹口气慨然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你高顺并非鼠目寸光之人,怎能眼睁睁看着吕布与袁术联姻而坐视不理?
袁术已然篡汉建号,妄自称帝,天下有识之士群情激奋,势必共起而讨之。
如今谁还敢与袁术有所牵扯?
可吕布偏偏逆天下而行,欲与其联姻,你高顺难道还要在背后推波助澜么?”
“我家主公做任何决定,无需你这外人来置喙,”高顺冷冰冰的道:“袁术不管如何,在我家主公最危难之时,支援一大批军粮。
若是没有那批军粮,也许整个并州军早就散了,哪还能等到今日?
或许外人会嘲笑我家主公,为了军粮而失掉大义,可那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并州军总需活下来,然后才能分辨什么是大义,若连并州军都不存在了,空有大义有什么用。”
高顺侧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辽,眼眶微红道:“你张辽如今所统御的,还能叫并州军么?
当初咱们再丁刺史麾下,所发下的誓言,你还记得么?”
张辽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喃喃念道:“吾将率并州铁骑,驱逐胡虏,匡扶汉室,平定天下,建功立业……”
后面的话语,高顺陪张辽齐声诵读,似乎又回到了青年时代在丁原麾下,统帅并州铁骑意气风发的样子。
可是如今的并州铁骑,在吕布麾下已经日薄西山了。
诵读完那一长串并州军誓言,高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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