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透风的寒冷中逐渐感到绝望,最后哑声说,“我要见小煦。”
“你终于问到先楚王了。”裴青时叹气,沉着脸朝他走过来,“楚王离世已两年有余,长公主,该醒了。”
“不可能!”燕桢陡然发狠,咬牙道,“就算燕楠当真虎毒食子,燕熙也不会见死不救。燕熙最是心善,他和小煦感情甚笃,他一定会去救小煦的!”
“是你害死先楚王的。”裴青时鄙夷地说,“我以为长公主机关算尽误国误民,至少是个有情有义的。如今看来,长公主连情义也无分毫。楚王是因你而死,你当年倘若不推他出去顶罪,就能叫他活命,却还是推他出去了。你自私地想着别人会去救他?这样能减轻你的愧疚和罪孽吗?燕桢,你太让人瞧不起了。”
“我……我……不是真的要他去送死的。”燕桢忽然疯了般大叫起来,“我真的以为他不会死的,而且我也想过,要去救他。我想过的,我只要有他就行,我不要皇燕了。他是不是还活着?他还活着对不对?否则你也不会莫名其妙提起他!”
“不如长公主好好想想,倘若先楚王还在,他为何不肯来见你?你天天喊着要见他,他为何不来?”裴青时逼视着他道,“楚王无论是生是死,都不会来再来看你一眼了,死心罢。”
燕桢摊坐在地,他发着抖,脸色铁青,沉默许久后猝然大笑起来:“我听懂了,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是不是!”
裴青时往外走去:“燕桢,你好好想想,楚王到底是活着,死了,还是将死?”
燕桢没有去追,他坐在冰冷的地上,炭盆的火星被风吹得飞扬起来,他被火星迷了眼,抬手用力地去搓,把眼睛搓得通红。
“既然他还活着,那我便该走了。”燕桢一会是哭,一会是笑,在被冻得浑身发僵时,艰难地站起来。他曾经留着许多燕煦的东西,如今几番辗转,什么都没剩下,他连贴身带的小玩意儿,都被搜身时拿走了。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他与燕煦之间的关系。
一无所有啊。
但那不重要,因为——和他没有关系,燕煦才是安全的。
“他是活着?死了?还是将死?这是让我选啊,裴青时,你好狠啊!我与他之事既已败露,那么我在一日,他就不得自由一日。我若活着,便是对小煦的威胁。”燕桢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冷静,他站得端正笔直,虽然衣着褴褛,举止间却便是皇燕贵族的体面,他望着外头风雪欲来,突然温柔地说,“小煦,来世不要再遇见我了。祝你长命百岁,觅得良人。”
燕桢双眼通红,在说到“良人”时自嘲地大笑几声,对着柱子冲了过去。
脑骨碎裂,血浆迸出。
皇燕唯一的血脉就此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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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东郡,秦王府。
这日黄昏,秦玑从秦王府后院藏着的火炮设计场回到偏院,看见秦忘真坐在檐下怔怔地望天,便道:“自从周慈大夫来过之后,你这几日总是发呆。”
秦忘真听到秦玑回来,连忙起身,一瘸一拐地引他到屋里头用饭说:“这是我今日新做的菜,小秦师傅看看合不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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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玑一门心思都在琢磨火器上,生活上极是粗糙邋遢。他怕人动他的图纸,不喜人伺候,更不喜人近前,是以把燕熙派来的侍者都碾走了。
眼看着秦玑身上都要长虫子了,衣服脏得都出油了,住在秦王府角落的秦忘真在某一天,拄着拐杖来到了秦玑的小院。
秦忘真来秦王府有些日子,渐渐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家务,能炒一两个菜,饭勉强也能煮熟了。他看秦玑的厨房门没关,到里面一看,火都没烧过,水缸是空的,积了一层的灰,蛛网爬了半边墙。
秦忘真已经能离了拐杖走路,他艰难地做起家务,花了大半日打扫,又花了小半日做了一饭一菜。
秦玑回来闻到饭香时吓了一跳,看到秦忘真坐在厨房门口时,原想赶秦忘真走。又见秦忘真是个瘸子,想着这么个有腿疾的人在王府里谋份差事不容易,便动了恻隐之心,没赶秦忘真走。
他们俩,一个十三岁,一个小瘸子,处起来竟是相安无事。
这两年多来,两人搭伴过日子,倒是处得越来越亲近了。今年秦玑快要十六岁,秦忘真二十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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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秦玑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猛扒了好几口,想到什么,笑出了声说,“我想起从前你刚来时,饭时而熟时而不熟,吃得我拉了好几回肚子。如今这饭做的,可以去当御厨了。”
“御厨做的好吃多了。”秦忘真顺口答道,怔了一下,改口反问,“你吃拉肚子了为什么不说?”
“你吃过御厨做的菜么?”秦玑反问,转而回话,“说了你就能煮熟了吗?而且我看你又残又胆小,若我说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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